“谙达,麻烦你先去为我通传一声儿吧,若是皇上想见我,我再进去...”载潋仍有些不自信地说着,可王商却笃定皇上一定着急了要见载潋,便十分肯定对她笑道,“格格进吧,万岁爷这会儿肯定还等着您呢!”
载潋远远向养心殿里看了看,发现养心殿内仍灯火通明,她不知道皇上此时在做什么,可浓烈的思念已让她思考不了许多,她迫切地要见到他,哪怕不能诉说思念,只要能见上一面也好。
载潋终于迈开了步子走进养心殿去,王商引着载潋上前,两人走过养心殿庭院内的回廊,都在殿外停下了脚步,王商想先为载潋去通传一声,再出来领她进去,可载潋却突然听到了珍嫔在殿内说话的声音——
“奴才这一日都没见着皇上,午睡的时候都觉得心慌。”
载潋立时将身子背了过去,纵然她只是站在殿门外,里头的珍嫔和皇上是不会知道自己来了的,可她任然将身子背了过去,因为她心里已有些害怕面对皇上与珍嫔的恩爱了,她害怕每次看到皇上与珍嫔恩爱种种后,都会产生的那种心如刀割却也无法言说的滋味。
可载潋没有跑开,她静静站在窗下,继而就听见皇上似笑非笑的声音回应珍嫔,“这几日朝上的事情多,朕今日没能抽出时间去瞧你,其实心里也一直是惦记着的,你要好好的,若你不好,才叫朕更不安心了。”
王商明显有些窘迫,他没想到珍嫔此时会在养心殿,他信誓旦旦地领着载潋进来了,却遇见了这种情况,他颇有些歉意地对载潋说,“格格,奴才...奴才是当真不知道...”
载潋明白王商的意思,便只是笑了笑,她也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,于是她摇了摇头,缓缓向外走,只留给王商一个背影,道,“不妨事的谙达,我记得谙达和我说过,皇上怕冷,睡觉浅,今儿天冷,有劳谙达多尽心伺候好皇上吧。”
王商望着载潋渐行渐远的背影,自己心里都感觉到一阵酸涩,其实在他看来,每一次皇上与珍嫔相处,皇上都会说一些关怀她的话,可每一次都是大同小异,皇上的情绪也很少有过大的波动。
可每一次载潋发生些什么事,皇上总是坐立不安地来回问起,像是失了心神的小孩儿,做什么都难以安心,一会儿开心,一会儿又大发雷霆。
王商甚至记得,在之前皇上误会载潋向太后告密珍嫔在宫外冲洗照片的时候,皇上因想不明白载潋为什么“告密”,为什么“背叛”自己,就一直坐在等下写字不肯睡觉,来来回回写“湖光潋滟晴方好,山色空蒙雨亦奇”这一句诗。
可现在载潋来了,皇上却又错过了,王商感觉心底里隐隐地不舒服,是为了皇上,也为了自己。
载潋离开养心殿后也不知道自己该要去向哪里,她进宫是来陪伴珍嫔的,可珍嫔此时也并不需要自己的陪伴,她感觉自己像是皇上和珍嫔之间多余的那一个。
她想起皇上最喜欢的浮碧亭听雨声,今日虽没雨,可载潋也忽然想去那里看看。
御花园里的夜色既静又美,美得令载潋不忍心去打扰,她望见月光洒在浮碧亭下壁透的水面上,像是倒映着夜空中的星星,浮碧亭在御花园堆秀山的脚下,半轮皎洁的月亮正从堆秀山山顶上的御景亭后面露出一道光晕来。
载潋独自一个人坐进了浮碧亭里,她靠在身后的栏杆上,低头望着水面倒影中的月亮,随着水面的涟漪波动。
她想起皇上在西山时对自己说过的话,皇上说永远不会负她。可到底怎样才称得上是不辜负?她想也想不清楚。
她不想一辈子只做皇上的“妹妹”,因为她的爱早就不止于兄妹,也早就无处隐藏了,可自己的身份又只能让皇上从中为难而已。
“潋儿躲着朕,就为了一个人来园里看风景吗?”载潋忽然听见皇上的声音从传来,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笑意与宠溺,可载潋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皇上怎么会扔下珍嫔来找自己,皇上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呢?
载潋回过头去看,瞧见竟真的是皇上从远处向自己走来,身后只带了王商一个人。
载潋呆愣愣地望着皇上,望着他仿佛如踩着月光而来一样,她忘记了起身行礼,她只顾得望着这一次只向自己而来的他。
“一个人看景色多孤单,你若喜欢,朕陪你一起。”载湉大步跨进了浮碧亭,将孤零零一个人的载潋拥进了自己的怀里,载潋仍坐在远处,一句话都没有说,她揽住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皇上,将头埋进他的怀里。
载湉轻轻摸了摸载潋的头,他低头看着她笑,“怎么都不和朕说话,难不成今儿载泽成婚,你又难过了?”
载潋心里忽然来了气,她□□上总是误解自己和载泽,□□上故意这样说,便抬起头来将皇上推远了一步,扭头道,“奴才不理皇上了!皇上总提奴才和泽公,提了自己又生气,倒不如去找珍主子得好,至少不会惹皇上生气!”
载湉听载潋如此说,竟突然笑出声来,他掐了掐载潋的脸蛋,笑道,“又说胡话了,你怎么不想想朕为什么特意来找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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