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黎明，旧县小城。
张青云幽幽醒来，望一眼熟睡中依然皱着眉的白小娅，轻叹一声，悄悄起身来到院里。
暗夜才去，新日未起，清晨空气中带着潮湿和清新，初闻精神一震，再闻心旷神怡，愁绪顿消。
张青云不想一直做个废人，有妞在旁，却软弱无力。
起早是打算晨跑一圈，锻炼身体。
刚推开门，便被扑面而来的臭味给堵了回来。
清洁工正推着杆子车从小院门外经过，长杆子上挂满粪桶，里面满当当的。
都是硬货。
清洁工慢悠悠，摇摇晃晃推着，时不时，有黄汤溅出来...落在门外地面上。
气味直冲肺腑，浓烈且呛鼻，闻之欲呕。
张青云连忙屏住呼吸，迅速关上门。随即打消去外面晨跑的计划。绕着小院子跑起来。
在哪跑不是跑，青年十八，何必那么矫情。
院子四四方方，不大，但空空荡荡，一个石桌两个石凳，以及一眼轱辘井。
连颗树都没有。
红砖堆砌的院墙里，中间青石板铺出一条路，连接大门与正屋。
朝阳微升，红芒穿越星空而来，照射在百米外，坐北朝南的百货大楼横面上，耀眼夺目。
极目望去，墙面上爬着一只黑蜘蛛，快速潜行，向一只冻僵的绿头蝇摸去。
深秋初冬，不管蚂蚱还是苍蝇，都蹦哒不了几天了。
张青云扩着胸感慨，忽然惊觉，又往百货大楼墙面上极目望去。
那可是百米之外……的苍蝇和蜘蛛！
这会，黑蜘蛛已经干掉绿头蝇，正咀嚼着口器，慢腾腾回网。
它虽然有网，喜欢守网待猎，但并不是说，丧失了主动出击的本领。
兔子以萝卜为食，急了也会咬人。
张青云定睛细看，默默数着，一二三四五六。
少了两根，只有六只腿。
看情形，两根腿应该是与别的蜘蛛抢地盘搏斗时被打残，这应该是一个勇猛的蜘蛛。
但这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视力范围。百米之外能数清蜘蛛腿。
张青云薅一根头发下来，捏在手里，凑在眼前观察。
很清晰，头发很黑很粗，这说明他脏腑功能很健康。
还好，视力没偏，拥有百米微视眼，也未失近观。
这就很不错。
就是说嘛，总觉得自己天赋异禀，与常人不同。
看来感觉是对的。
张青云沉思片刻，乐呵呵一笑，心情无限晴朗。
虽然十万块债务一分没少。
后街，一座三层红色小洋楼格外显眼。
上午十点，关小月才慢腾腾起来，简单梳妆打扮一下，穿上黄连衣，蹬上浅高跟，出了小洋楼，往店里去。
她在乡里百货大楼三楼开了家婚纱摄影店。
昨晚，王文龙没回来，她又度过一个孤枕夜。
这个月，她已经独眠二十次，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一号。
也就是说，王文龙这个月就没回来过。
上个月，王文龙回来一次，分床睡。
上上个月，王文龙虽然回来过，但整个月都没在家里过夜。
关小月皱眉思索，上次两人为爱鼓掌是什么时候来着？
五月份？不对，四月份？好像也不是，那不是三月份就是二月份。
本女士长得国色天香，如此迷人，却八九个月没有鼓过掌。
这说出去谁信？
有合法伴侣，却成了婚内单身。
那我要这老公有何用？
关小月恨恨想着，王文龙，你不仁，别怪老娘不义。
地不会一直旱着，天会下雨。
草原终究会绿，春天会来。
正想着，关小月冷不防与一个青年撞了个满怀。哎呦惊叫一声，挺挺往往地上摔去。
眼看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，那青年依然无动于衷，傻愣愣看着。
仰面下落的过程中，关小月大眼睛愤愤瞪着小青年。
长的人模狗样，你是死人么，没看本宫要摔了，还不过来扶一把。
我宁愿与你拥抱一下，也不要亲吻大地。
地上好像还有屎尿痕迹。
一想就头皮发麻。
小青年仿佛听到关小月内心呼唤，唰的一下，使出一招海底捞月，在关小月距离地面还有十厘米时，堪堪将她捞住。
小青年保持着侧身扎马步姿势，一手托关小月后背，另只一手好巧不巧手托在她翘臀。
顺手捏了一把，竟没捏到骨头，很厚，很弹，很软。
关小月身体与地面平行，躺在小青年怀里手上，双方身体大面积接触，挤压。
姿势暧昧，四目凝望，脸部相距不超过一拃。
望着小青年一双如星辰般闪亮的眼珠，关小月只觉脑袋嗡一声，仿佛被闪电击中。
又觉得刚才撞在小青年身上的两个减震，这会酥酥麻麻，似有电流涌动。
见小青年脸色通红，神色激动，似乎是想亲她。
关小月默默闭上眼。打开方便之门，心里默默想着。
便宜你了，臭小子。
要不是你帅，才不给你亲。
没想到小青年并没有亲下来，只费力说道：
“姐，你能不能先起来，好沉，胳膊都麻了，快托不住了。”
好沉两个字，犹如一把利刃，根本不给任何反应时间，强行插入关小月的大脑，并快速造成负面影响。
关小月愤愤起身，将凌乱衣裙整理好，拢了拢头发，高跟鞋微抬，重重踩下。
然后昂首阔步，甩着大波浪卷，身姿摇曳离开。
身后，小青年惨叫一声，抱着脚又跳又揉。
关小月噗嗤一笑，心情顿时大好，噔噔噔走上百货大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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