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一见如故，从上午聊到日暮。
就没离开过关小月办公室。
张青云展现出梦境几十世阅历，谈吐幽默风趣，张口半荤不素，逗得关小月前仰后合，不时发出银铃般笑声。
两人眼神对了千百次点，暗打无数机锋，心照不宣对各自条件有一些大致猜测。
关小月大眼睛一转，眼神似在询问规模几何，时间如何，风格如何？
张青云意有所指，微微点头，眼神回应，一个文具盒装不下，半个小时起步，铁头娃莽汉风格。一点都不稳重。
关小月咯咯笑了起来，妙目中尽是点点光亮，灿若星辰。
小玉揉着酸麻的小腿，听着办公室里时不时传出的笑声，心下碎碎念。
上午十点半来的，这会已经夜里七点半，整整聊了九个小时。
有那么能说嘛。
但这些都不是重点，重点是今天她往办公室跑了二十趟……都不止。送了无数杯咖啡进去，午饭都是她下去买的盒饭。腿都跑酸了。
现在已是下班时间，同事们都坐家里吃上饭，看上还珠假格格了，她还在店里守着。
小玉哀嚎着，本姑娘要看小燕子……。
八点钟，在小玉幽怨眼神中，张青云空手离开。
关小月答应借钱，但需要提前预约银行取钱，第二天才能拿到钱。
为了这十万块，张青云答应了三个不平等条约。
一，每周至少来看望关小月三次…只是聊天。
关小月特别强调了最后四个字。
二，保证随叫随到……还是聊天。
这次没强调只是聊天。
三，关小月暂时不说......
但她大眼睛里分明已经有了主意，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等着张青云。
下楼时，关小月结伴而行，同行到上午相撞位置，小院门口，两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。
相互对望一眼，眼神交互，无言胜有声。
张青云推开门：“我住这里。”
“……”
关小月笑眼弯弯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。
上午恐怕不是误会，
但感觉很妙。
路灯昏暗的光，将两人影子拉出很长两条虚影，又逐渐重合成一条。
关小月往张青云迈了一步，让本就近在咫尺的距离，变成呼吸可闻。
此情此景，张青云忽然心头冒出“试探”两个字，想起梦中听过的一句话。
当你喜欢一个人时，就朝他多走几步，当发现他没有迎接你的意思，你必须停下来，因为有可能这段感情，不是两情相悦，而是他的逢场作戏，和你一个人的一厢情愿......
这一步就是试探么？
张青云张开双臂，打算紧紧拥抱眼前的香喷喷娇躯，用烈火般热情回应。
“谁呀，是青云哥回来了么？”
随着白小娅声音，正屋门开，堂屋的灯泡光亮，成长方形立体状，放射扩散照射过来。
张青云体内火山顿时冷却成冰，悻悻然放下手，轻声道：“再见。”又大声应道：“小丫是我！”
关小月摆摆手，张开小嘴，却无声音传出。
看口型，分明是“渣男”两个字。
张青云故作凶狠狠表情，伸出一根中指，意有所指威胁关小月。
关小月掩嘴，无声而笑，迈着大长腿离开。
回去路上，关小月笑颜如花，浑身轻飘飘的，仿佛回到初恋时。
天是那么黑.....高且空旷，空气是那么呛人.....夹杂着香甜。
关小月想起大学时写过的小诗。
心有爱，时时阳三月，百花开。
心蒙尘，处处数九天，冰雪盖。
看来，是时候结束和王文龙的关系，虽然棘手，但也得处理。
如果没有遇见他，也许这辈子就这样了，将就过着，独守空房，等王文龙迷途知返。
没有期限！
或者离婚，独自离开这个小镇。到一个新地方，重开始。
离婚的话，爸妈那里有些不好交代。
关小月摇摇头，停下思绪，开门进院。
明亮的院灯。照射着那辆几个月都没有开过，布满灰尘的虹色宝马。
她叹口气，上楼。
看见车子，就想到她如车一般，蒙尘数月，不见天...日。顿觉今天好心情被打了折扣。
大概是九折的样子。
…………
小院里，三间青瓦房，一间是卧室，一间是堂屋，一间厨房加仓库。
白小娅正在厨房热饭，见张青云回来，盈盈走到身前，拿起湿毛巾，为他拍灰擦手：“青云哥你先坐，饭就好。”
望着勤劳乖巧听话的白小娅，张青云眼眶有些湿，张开手臂，揽住她单薄身躯，又缓缓收紧拥住。
白小娅犹如木头人，心止如水，任由张青云抱着，心跳一如往常，毫无波澜。
虽然白小娅身材不错，凹凸有致，当得起苗条淑女，君子心喜。但能清晰感受到骨头。
而关小月，同是美女，却犹如一团棉花，弹软无骨，深不可测。
白小娅二十岁，却没有青春女郎的朝气和欢快，被苦难生活摧毁所有喜感，每一日都暮气沉沉。
而关小月28岁，还依然拥有少女般的天真和可爱，除了车速有点快。身材过于火辣，其他如小女孩一般无二。
张青云暗暗思索：这就是穷苦使人成熟，富足令人童真么。
我的心微疼。
夜里，张青云辗转反侧，望着窗外皎洁月光，发呆难眠。
十八岁时，由于学习刻苦用功，成绩好，张青云已是轻微近视，身体素质虽不错，却称不上好。
但从医院回来这两天，视力相比以前，犹如改天换地，百米外微视，只是其中特点之一。
身体眼下虽虚，但能感觉出，虚弱的表层下隐藏着澎湃生命力，犹如宝藏，一旦开启，便会如黄河之水，汹涌猛烈，奔腾而去，一发不可收拾。
另外思路敏捷，条理清晰，天赋异禀。
天赋异禀，要划重点，不是必考。
以前，张青云只是一个普通十八岁青年，身体部位零件，与别的普通十八岁青年一般无二，差余仿佛，远谈不上出类拔萃。
如今虽暂时是个废人，但称一句傲世而立，毫不为过。
上公共厕所，再不会有自卑，拿不出手等窘境。
反而雄赳赳气昂昂，而周围众人，则惶惶避让，落荒而去。
思绪一转，张青云又想到和关小月的关系。
男子慕女，只有始于颜值，如果颜值过不了眼，就不会有后续故事，之后陷于身材，合于品性，久于稳定。
女子喜男，却可以始于任何条件，钱财，颜值，才华，家世，身材，品性。之后的发展不尽相同。
鲁迅曾在《这个锅我不背》里说过，胸脯八两可降铮铮铁骨，长枪五寸多半空老山林。
对女子来说，拥有好颜值好身材，就拥有成功的九成九条件。
对男子来说，帅气外表和健壮身材，只是基本条件，天下大多男子都会拥有这个条件，天赋异禀者也不在少数。
但真正能够历久弥新。立足社会久盛不衰的，始终是才华与处世能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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