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来了？”程寄书惊讶地问来人。
“没怎么，想皇祖母了，没想到在这还能偶遇你，实在是我的荣幸。”阮仲容温柔地回道，看起来心情极好。
程寄书忍不住腹诽，什么时候我们这位世子殿下也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了。
不过程寄书也明白，他这是帮她缓解紧张的情绪呢。
徐公公看着走在前方的两人，嘴角忍不住弯起来。
说起来，他也是看着世子殿下长大的人，世子性格较为清冷些，加上身份特殊，那些年为了保护他安然长大，他也几乎没什么朋友。
如今能见到他有个重情重义的朋友在身边，徐公公心里也很欣慰。
其实在徐公公出宫时，就派人去通知世子了。
前几日他听到宫里几位小太监窃窃私语说世子短袖之事，好在被他及时喝止了，免得太皇太后听了这么些不干净的谬论。
一行人行至康寿宫，早有眼尖的宫人先行进去禀报了。
徐公公赶忙将程寄书引进去，程寄书倒还好，因有世子在一旁说说笑笑，也就没那么紧张了。
灵栖心下紧张，一不小心崴到脚，当场就叫了一声“哎呦。”
众人都被她吸引过来，包括屋内的嬷嬷和太皇太后都听到了。
程寄书赶忙走过去，扶着她站起来。
一见太皇太后由嬷嬷扶着走出来，赶忙跪下来请罪。
“臣荀朗见过太皇太后，这婢女是臣带进来的，如今这般失礼了，实在是臣调教不好的罪过，但请太皇太后责罚臣，她只是初到此地，略微紧张罢了。”
阮仲容被她的这一连串反应逗笑了，阿书肯定误会皇祖母是什么严肃的老太太。
正想开口说点什么，只见皇祖母笑吟吟地朝他们走近来。
“都起来吧，不知道的以为我这老婆子会吃人呢！”
这话一出，跪着的人都赶忙起来。
太皇太后说完，又朝着程寄书走过去，慈祥地看着她。
“听说荀客卿之前救过皇后，当时就想召见客卿相见，直到今天才见到，当真是一表人才，俊雅非凡。”
“太皇太后娘娘，先请客人到厅内坐，外面冷哟。”
老嬷嬷在一旁提醒道，太皇太后赶忙笑呵呵带着来人往厅内走去。
“让小德子上新茶来，他伶俐些。”
这话一出，老嬷嬷赶忙吩咐下去。
这边堂上太皇太后与程寄书正说的热切，“听说荀客卿是雁州人氏，没想到生得这般书生气。”
太后慈祥地看着程寄书，眼里满是关切。
“太皇太后谬赞了我父母虽都是塞外人，却也生得斯文些。比之他们的相貌，我算是长的粗糙了。”
程寄书从容地回道，只是说起父母的时候有些低沉。
太皇太后倒是没察觉，只继续追问道，“想必能生养出你这般好的孩子，令尊与令堂也都非等闲之人，若是有机会，我还想见见他们。”
“皇祖母，您今日怎么老是问阿朗的事，是我这个宝贝孙儿要失宠了吗？”
阮仲容见太皇太后问到了程寄书的父母，再看程寄书的脸色，有些不自然，心下赶忙想帮忙掩饰过去。
这也是他难得撒娇，倒也有些不习惯。
“你啊你，我这问的是荀客卿，你插什么嘴。”
太皇太后看着阮仲容有意引开话题的样子，心下了然这两人的关系，真是相当亲密了。
“承蒙太皇太后厚爱，我父母都已仙逝，只怕没机会再见了。”
程寄书悠悠然地说出这些话，脸上有些不易察觉的悲伤隐隐萦绕。
太皇太后这才发觉自己问错话了，正不知说什么，这时小德子端了茶水上来了。
当他把茶水端到程寄书案前，忽听得太皇太后说了一句，“你在彬州救了容儿的事……”
霎那间，茶杯没端稳，倒是撒了点水出来。
其他人或许没看到，程寄书却注意到了。
方才明明给其他人端茶的时候手很稳，一看就是老练。
如今这般慌了神，必然有什么不对劲。
那边太皇太后继续说在彬州她救了阮仲容一事，这边程寄书却一直注意到，这小德子端完茶水并不下去，而是站到了一边等候差遣。
“说来你那日在哪求的神药，听说那毒是北朝才有的，解药也是北朝那边有的。好孩子，你亲自去北朝走了一遭，要我如何感谢你？”
太皇太后慈祥地问着她，阮仲容也朝她温柔地看着。
能说出怎么求药的吗？必然是不能的。
“我父母是塞外人，以前与北朝一些药铺会有商业往来。恰好世子那日中的毒，我父母的好友有售卖，我这才轻易得到了。”
程寄书依旧是从容地回答，只是她的余光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小德子。
这个人，一定不是普通的宫人。
程寄书在心里坚定地想着，只是要如何引他露出马脚，她暂时还没想到。
“哦，原来如此。既然荀客卿已无双亲，又救了容儿性命。我还听桓王说你与容儿还在江湖上结过兄弟。不妨就今日，哀家收你为义孙可好？”
太皇太后笑着说出自己的想法，没想到这话一出，堂上波澜四起。
“不妥！”
“臣不敢当。”
几乎是同时回话，阮仲容与程寄书都提出了拒绝之意。
“容儿，你说说为何不妥？荀朗本就是你的义帝，又救了你，如今哀家不过是给了他实在的名分，以后兄友弟恭，互相照应，有何不妥？”
阮仲容拧了拧眉，还是坚定地回道，“阿朗他是江湖人，本就不喜欢这些虚名。皇祖母若是认他做义子，怕不是为他好，反而禁锢了他的言行。再加上，我们的陛下，允许这样的兄弟存在吗？”
这最后的一句，说到太皇太后的心坎上了。
自从昊儿继位，皇室子弟哪个没受过他的迫害。
如果今日自己真认荀朗做义子的话，只怕明日指不定荀朗就在乱葬岗了。
“诶，是我老糊涂了，客卿莫见怪。”
太皇太后惆怅地摆摆手，老嬷嬷见状赶忙让人端上点心。
一时间，堂上无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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