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彦和子媛早已到了念书的年龄，王后很喜欢他们。特准他们给王储殿下当伴读。每天他们去上学的日子就是我和清雅到茶馆喝茶的日子，很闲暇。
“外头在唱《西厢记》。”清雅探头回来说道。“西厢记，唉。我早就过了才子佳人的年龄了。对吧，子妤。”我逗着小女儿说道。“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。夫人还年轻呢。”清雅忙给我布菜。“唉，我还是觉得，街景比台上的戏更适合我。”
“夫人，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看这些戏文的吗？”是啊，那个时候我和清雅天天做着才子佳人的梦。看了戏就回来两个人演，动情时也抱头痛哭，欢乐时也开怀大笑。“梦里的东西终归是梦里的吧。”现实有点残酷，现在着眼眼前吧，把现下日子过好就行，其他什么也不想。曾经我在梦里也想过做一些事情，比如和那些女官一样考功名为国家分忧，比如和金娇一样在自己的事业里如鱼得水。现在，先搁置一下吧，我也想好好偷懒一下。
“清雅，你多大了。”想着我这几年的境遇，突然想起清雅也跟了我很多年了，便问道。“二十五了。”当年还是十六七的小姑娘，这一眨眼也二字头了，我比她还长两岁，转眼也要上三十了。时间过得真快啊。“有喜欢的人吗？”我问道。“夫人。”清雅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口叫我夫人的，我们都老去了。“我是说真的，你总不能一辈子在这伺候我吧。”总得有点打算？
“怎么不可以，伺候夫人和小姐少爷。日子也不错，又不愁吃又不愁穿。”清雅真是无欲无求，经历过那些光景的人，更珍惜吧。“那身边总得有体己的人吧。”清雅瞪着杏眼看着我。“你要不想离开府里也行。你觉得林发海还是周毅。”“夫人！”清雅脸瞬间红了起来。“哈哈。你脸红了。”我掩嘴笑道。
“你若真有人啊，一定要同我说。我没有要赶你的意思，只是我也不能老把你当丫鬟使唤不是。”我向来和清雅直来直往，她这个人不直说就会多想。
“夫人。我真的很好，您也没有把我当丫鬟啊。现在的日子我很知足！”
说实在的，我对清雅其实不是很了解，当初她是被指派来伺候我的，从来也没有伺候过人。我习惯了自己做事，伸手拿了一下帕子，嬷嬷就立刻打骂她。说她要懂得规矩。她能懂什么规矩啊，曾经也和我一样不过是书院里的学子罢了。
不见她抱怨什么，说什么话，认命似的在屋子里陪着我。我有几次想说什么看她的样子，我也不好说什么。进城的时候，我问她，是想留下来还是要跟我走，她似乎是第一次表达自己的想法：“小姐，我想和你一起进城。”
后来我才知道，她是想进城寻她的家人。很可惜，当时虎都城内很多人都四散跑了，我同她去了她家，破败的让人心疼，问了邻里，也说不知去向了。那天晚上，清雅来找我：“小姐，您能不能带着我，不管您去哪儿，我，我没有亲人了。您现在就是我最亲的人呢。”她趴在我腿上哭着，我拍着她的背：“以后你就别嫌弃我老使唤你。”清雅笑着擦干眼泪，点点头。
从那时算起到如今，也有七八年了，她一直陪着我。倒不是说女子非得嫁人，只是，毕竟我们曾经是同窗，虽然明面上是主仆，但是我总觉得我们应该平等才是，谁也不是先天非得伺候人的。我为了能活下来跟了将军，就一朝飞上枝头了吗？呵呵。
让她自立门户，说句实在话，帝都不是谁都能活下去的。不是谁都是金娇，也不是谁都是那些朝中的女官们。清雅资质并不好，前几年我还劝她试试考女官，但她却说她知道她自己的斤两，不做这种无用的事。人各有志吧，若自己无法自立门户，就我的认知里，也只能是寻个好人家嫁了。
但我其实又不知道清雅喜欢什么样的，婚姻大事，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，寻个好夫君那才是要紧的。可是又得是贴心的，又得是疼老婆的，又得清雅喜欢的。我得和将军好好说说这事儿，
说笑着，外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。清雅打开门一看，居然是范公子。“夫人，夫人！”清雅开门迎了他进来。“范公子，好久不见啊！”自从上次不打不相识后，也算是点头之交，平日里我来醉仙楼也能打个招呼，范公子看见我不知道是觉得理亏还是什么，也日常的尊我，我这人也不是什么高贵的人，他人敬我，我也敬人。
“好久不见！清雅姐姐，夫人夫人，快同我下楼。”范忠上前要拉我，清雅见状立刻挡了过来，“范公子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啊，要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咯。”范忠这才觉得自己失礼了，立刻给我赔罪：“我是着急了，楼下，楼下有人闹事！”我走到窗边一看，楼下聚集了好多人，都围着一个伴着戏妆的姑娘和一个男子。“那个男的是镇远侯的儿子，灵儿和我爹不让我闹事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。我要是跟他拉扯，必定打起来，这小子还有点本事的。”我和清雅互看了一眼，笑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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