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,”王凝之突然顿了顿,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,“难不成你那九妹相貌粗鄙不堪,所以心里知道自己无望,一旦表明身份,那好朋友必然弃她而去?”
“呸!”祝英台顿时就恼了,“我九妹相貌很好,人也很好,而且那好朋友,绝不会弃她而去!”
“那干嘛不直接说!”王凝之翻个白眼。
谢道韫摆摆手,“你不懂,这种小女儿的心思,哪儿是你能理解的?”
让丈夫住嘴之后,谢道韫才回头来,冲着祝英台笑笑,“祝公子,既是如此,何不以文代意?”
祝英台愣了一下,“以文?”
“对啊,”谢道韫眨眨眼,“既然都是书院学子,那想必作一首诗并不算难,把自己的身份和心意写在诗文之中,送给那好朋友,不就行了?”
祝英台眼前一亮,可瞬间就又垮了下来,“那要怎么写,才能确保那好朋友明白呢?”
“这好朋友是个傻子吗?学了几年,连首诗都看不明白?”王凝之再次插话,再次被妻子一眼瞪了回去,只好悻悻然坐在一边。
“这样吧,祝公子不妨作上一首,我来看看,若是还有疑虑,不妨我来转交?”谢道韫微笑着。
祝英台一听,急忙点头,这事儿困扰了自己这么久,好不容易有个办法了,又要担心着不能被梁山伯看见,也无暇多想,急忙拿起旁边王凝之还在画着的山水图,把纸翻了过来,想了想,提笔便写:
吾宜速归宿,乃尔连理枝。红室双烛照,妆家伴随之。
写完,便急忙递给谢道韫,“这样可能看懂?”
谢道韫轻声念了一次,笑着点点头,“既藏头,又藏尾,吾乃红妆,宿枝照之。想必他是能懂的。”
祝英台高兴地点头,总算是露出个笑容来,刚打算开口感谢,脸上便是瞬间的,一片苍白。
她看见了那两口子脸上戏谑的笑容。
傻眼了。
完了,彻底完了。
都是关心则乱,一来这个问题已经折磨了她许久,二来一夜没睡,现在精神不济,警惕心低了许多,三来好容易有个法子,哪儿想得到是人家的圈套?
但总还是要挣扎一下的,祝英台硬是挤出个干巴巴的笑容,“我叫九妹这么写,是不是就……”
“哎呀呀,”王凝之无情打断,“我虽然在书院里三年了,可很多时候都在外游离,而且和同窗们也都交往不深,这个照之,是谁的表字来着?怎么听着就这么熟悉呢?”
谢道韫很及时地接话:“我也有些印象,好像是见过谁的文章署名,是叫做照之的,要不回去问问兰儿吧,她肯定知道的,再不济,山长那里的名单,或者陈夫子,总是知道的。”
“别!千万别!”祝英台一听到这几个人的名字,尤其是陈夫子,顿时就慌了,急忙站起来,摇着头,磕在小木桌上,差点儿就摔倒。
王凝之很不爽,真的很不爽,因为茶杯是在自己这边的,祝英台磕到了不要紧,自己差点儿就被茶水淋一身,要不是撤退及时,好不容易干了的衣裳,岂不是又要湿了?
“杀人灭口啊你!”王凝之恼羞成怒,这就打算开骂了。
不过祝英台明显注意力不在这上面,只是盯着夫妻俩,“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?还有谁知道?”
谢道韫笑了笑,很平和地开口:“你别急,只有我们两人知道,我是去年在山上的时候知道的,不是有一次,梁山伯生病了,你又喝了酒,去照顾他的时候……”
听过以后,祝英台叹了口气,“千算万算,就不该喝酒的,当时山伯跟我说起你问他的事儿,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了,只是心存侥幸而已。”
谢道韫‘呵呵’笑着,“祝公子,啊不,祝姑娘,你是个聪明人,应该知道很多时候,有一点的不正常,那背后自然会有更大的不正常。”
祝英台灰头土脸的点点头,又看过来:“你是问他,才确定的,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王凝之翻个白眼,“本大仙掐指一算,什么事儿能瞒得过我?”
祝英台慢慢想着,皱起眉:“你不会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吧?”
“那不然呢?”王凝之撇撇嘴,“就你那拙劣的演技,还想骗我不成?要是现在的你,说不定能骗个人,就当年那样子,我说信了你,自己都不好意思。”
祝英台眼里露出恳求之色,看向谢道韫,“你能不能……”
谢道韫不等她说完,便点点头,“放心吧,我不会和别人说的,这封信,我也会帮你交给梁山伯,若是他真看不懂,我告诉他里头的意思。”
“我可不一定啊,”王凝之插话,“你也知道,我是个大嘴巴,藏不住事儿的,除非有足够的好处,才能堵住我的嘴。”
祝英台很是丧气,“我就那么点盘缠了,都给你行不行?”
谢道韫横了一眼丈夫,劝慰:“祝姑娘,他跟你开玩笑呢,不要当真,我们若是想说出去,哪儿会等到今天?”
祝英台感激地道谢,可眼里还是很疑惑,“那你们是为什么不说?”
讲道理,谢道韫不开口曝光,她是能理解的,毕竟这样的人物,从不会与人为难,虽然接触不多,但谢道韫的人品,那还是值得信任的。
但是王凝之,这家伙是为什么?
大概是感受到她的目光,王凝之很不满地开口:“怎么,我就不是个正人君子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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