悕雪也不再是刚刚入宫时,那个懵懂的孩童了,她和司马澄提起近日前朝的变化,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认为,事情不像那么简单。
与其说是老臣们承认了她这个少主,从而平和以待,倒不如说是都牟足了劲,为了等待一场大戏的到来。
登基之日越来越近了。每日,悕雪依旧按照司马澄的意思,老老实实地跑步、抱石砖等,至今还没有碰过弓。
虽然练习一如既往的疲惫,但悕雪也渐渐习惯了,再加之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,这样她便很是满足。
一日午后,悕雪和司马澄照常来到校场,在门口,却碰到了司马昀。
“参见陛下!”司马昀精神饱满地向悕雪问安。
自从上次在国子学,司马澄对司马昀说“若有需要,便可随时进宫“,结果第二日,司马昀就来到了宫里,也是在午后。
那时,悕雪在校场练习,司马昀就自告奋勇陪悕雪一块儿练习。
然而,司马昀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,身体自然也是柔柔弱弱的,他那日回去后,就直接在家里躺了好几日,后来几天,都是特意傍晚才进宫的,有时还会在东宫和悕雪一同用膳。
悕雪也没多问,平日里,晚膳的桌上,都是悕雪在说话,但这段时间,因为累得厉害,悕雪也懒得开口,司马昀能来,悕雪心怀感激,东宫也跟着热闹不少。
只是,后来无意中得知了其中得原因,当着司马昀的面,笑不可仰,还让两人的关系一度陷入低潮。
不过也是因为司马昀“舍身“,之前,悕雪总是因为自己身子弱,而对司马澄有所提防,担心被他看出什么,但没想到,就连司马昀这个妥妥的七尺男儿,在司马澄的”酷练“之下,居然也会吃不消。
一想到这里,悕雪的底气也足了不少,虽然司马澄从未指责过这一点。
然而,这样的司马昀,竟然在这个时候进了宫,悕雪感到有些诧异。
“昀公子怎么来了,不怕又要回去趟几日。“悕雪打趣道。
“陛下就不要取笑我了。”司马澄摆摆手,“这世上有人尚武,而我只是擅舞。“
司马昀拿得起放得下,说完还不忘扭动几下他的细软腰肢,展示一下他的“妙曼舞姿“,悕雪饶有兴趣地看着,还真有几分韵味。
“况且我今天是要务在身。“下一秒,司马昀忽然变脸,一本正经地说道。
司马澄站在悕雪身侧,他多少猜到了司马昀的来意,自从看到了司马昀,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司马昀手里拿着的布包上。
“哦,什么要务?“悕雪忽然提起了兴趣。
司马昀眯着眼睛,偷偷瞄了悕雪身后的随从们一眼,说道:
“大鸿胪心切,但也不能就这么一直站在门口,还请陛下、大鸿胪移步。”司马澄俯身,做出了个“请”的姿势。
悕雪会意,三人走到了校场中的库房,那几个随从就站在了校场的大门口,司马昀才打开了布包,里面是一个皮质的长形的袋,解开袋上的暗扣,里面是一把崭新的弓。
用料、工艺、光泽都是上品,让人眼前一亮,但比宫中的都要更长。
司马昀拿出弓箭,双手奉在悕雪面前,悕雪一惊,指了指自己,有些无措地问道:
“给吾的?”
司马昀点点头,悕雪欣喜得刚想接下,但忽然想起司马澄迟迟不让她握弓一事,不禁回头,看了司马澄一眼。
司马昀偷瞄到悕雪,竟然对司马澄露出胆怯之色,不禁“扑哧“笑道:
“是澄哥哥托羊将军,特意替陛下特意打造的长弓,自然是陛下的。”司马昀一语道破了天机。
其实,要制成一张良弓,长则三年,短则也要一年,考虑悕雪的力气和臂长,以及材料技法等各种因素,才制成了现在这样一把长弓,这把弓比宫里的那些都要长,立着已经过了悕雪的腰部。
“请陛下试弓。”司马澄郑重地拱手说道。
“嗯。”悕雪怀着对司马澄的感谢之情,小心翼翼地接过长弓,仔仔细细将其看了个遍,慢慢抚摸过那光滑的木料,最后才郑重其事地握住了弓弦。
悕雪定了定神,挺直腰杆,迈开般步,深吸一口气,心中默念司马澄教的发力要点,然后端起了弓箭……
虽是为悕雪打造的特制之物,但用尽了全力,拉开弓弦也并非轻而易举,不久,屋中传来了弦物抖动的声音,而后响起了掌声。
“哇,陛下,您好厉害!”司马昀嚷道。
悕雪却有些泄气,身体也不自觉地微缩着,她之前也见过司马澄拉弓,自然是感受到了自己与他的差距。
“陛下,还有七日,只要勤加练习,大射礼指日可待。“司马澄的声音掷地有声,在屋内回响,也敲击着悕雪的心房。
司马澄很少说这种预判之言,但凭借他对悕雪的了解,这种话似乎很有效果。
“真的!“悕雪猛地转过头来,眼圈有些发红,看着司马澄。
一旁的司马昀抢先一步,发现了悕雪脸上的变化,时花楼的姐姐们哭得梨花带雨前,也是这幅模样,他连忙安慰道:
“当然!当然!陛下……英明神勇,澄哥哥……料事如神!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!“
司马昀话音刚落,看了司马澄一眼,见他沉默不语,便慌慌张张地在后面捅了他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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