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傍晚,司马昀来找悕雪,两人闲聊,悕雪无意吐槽司马澄,而司马昀则给她提供了另一种思路,“避嫌“一说。
因为司马昀之言,之前,悕雪对于司马澄的芥蒂也迅速扫除,当时,她一心只想着司马澄的冷漠,却忘了司马澄的周全,以为自己登上皇位就松了口气,却没想到,自己的不小心就可能让身边的万劫不复。
况且,仔细想来,司马澄说得也不无道理,悕雪费劲心机选拔出那些官员,本就应当与他们多多亲近,司马澄一人之力有限,更无法左右朝堂,而悕雪又心细如发,顾虑太多,避重就轻,总优先依赖了身边之人。
夜里,悕雪在御书房,司马澄依旧陪同在侧,在凌云阁,悕雪和各公子会面时,司马澄也是默默地站在悕雪身旁,一切,就好似之前一样。
悕雪手上拿着书本,但心里一直在琢磨如何跟司马澄开口定期会面之事,她之前和司马澄闹了别扭,如何破冰,成败在此一举。
“澄公子,吾有一事,想与你商量。“悕雪鼓起勇气,轻声说道。
“陛下请说。“司马澄拱手,朝悕雪行礼,并迅速答道。
其实,司马澄虽有意和悕雪保持距离,但并不排斥。除了避嫌之由外,登基大典的“肌肤之亲“,那几日夜里,他情不自禁悕雪殿前,以及见到本尊,就容易纷乱的心智。
这些不曾有过的事情,都让司马澄感到一丝不安。
然而,这所有的一切,都与悕雪息息相关。
司马澄大概知道了原因,但仍决定这样做。他不知自己会在宫里待多久,也不相信永远,觉得终有一日,一切会归于平静,他还是想回到那个了无牵挂的日子。
司马澄应声,悕雪心中一喜,赶紧放下书本,双手合掌于前,端坐着,说道:
“就是……这几日,吾和各家公子交谈,不管是学识还是见识,都长进不少,和他们在凌云阁会面,比在朝堂轻松,吾……很喜欢,所以,想把这种会面定下来,就……像和裴先生他们定期见面一样。“
悕雪轻声慢语,边说还边偷看司马澄的表情,生怕自己用词不妥,坏了和好的机会。
司马澄听得真切,若有所思。悕雪见司马澄没有应答,心中又是一紧,于是便小心翼翼地补充道:
“吾……才疏学浅,是因为身份和众人的帮助才坐上了帝位,那些公子比吾年长,做学问也比吾厉害……当然,澄公子也是……吾……也只是喜欢和他们交流,没有别的意思。“
悕雪赶忙摆摆手,怕被司马澄误会,但其实,她也不知道会被误会什么,不过她越是想解释,却越说越奇怪,手足无措之时,司马澄说了话。
“陛下一心为国,愿听各方之言,是大豫万民之福。“
还是君臣之言。
“那……你觉得怎么样?”
悕雪的声音比之前的更小了。司马澄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而后便低语道:
“属下,也十分赞成。”
悕雪垂眸颔首,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,掌心的伤口还没好,便让司马澄帮忙代笔拟旨,一来二去,悕雪也自然了不少,之前的气话似乎并未有什么影响,这也让她松了口气。
两人正在为如何说服那些老臣发愁,这时,御书房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。
是司葵。
悕雪上朝之后,身体恢复得不错,因为对施针有不太好的回忆,就商量着,将施针的次数从每日一次,改为三日一次,而今日就是要施针的日子。
司葵去了寝殿,宁姑说悕雪在御书房,司葵刚到门口,就听到了悕雪银铃般的笑声,然后就看到了眼前这幅场景。
司葵知道悕雪是女子,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这一幕,在他的眼里就变了味道。
起初,司葵知道了这个秘密,他也极为震惊,甚至有些愤怒,并不是因为悕雪的欺骗,而是觉得这一切,过于冒险。他是真正的男子,最后却落到这般田地,帝位的无情,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。
同时,司葵也感到懊悔,悕雪在他面前的奇怪举动,现在想来都是破绽,那时,他就应该发现,然后阻止这一切。
在司葵的印象中,悕雪一直是他可爱善良,还有点爱哭的好妹妹,但现在,她替弟回朝,拉弓射箭,忍受苦痛,以女子之身做男子的事情,以少年之态担天下之责。
其实,司葵又何尝不知,在登基大典那日,悕雪眼神坚毅,求自己替她想办法的时候,司葵就已经知道她的决心。
司葵也是在鬼门关里走过一遭的人,对于生死名利,早已看淡,他自己一辈子,已经无法走出这皇宫,但若悕雪想,他就一定会帮她。
此刻,司葵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悕雪,他好像在悕雪的眼睛里,看到了星光。
他不知缘由,是悕雪有了喜爱之事,还是因为眼前之人。但此刻,悕雪的眼里,却看不到他。
……
第二日,姜公公在朝堂上宣读了圣旨。
司马璟自然是站在悕雪这边,那些公子身后的族人们,更是举双手赞成,荀、左两位大人知道悕雪勤奋好学,年轻人之间多交流也是应当,而那些闲散惯了的老臣们也巴不得,好落得自在。
局势已经向悕雪这边倾斜。
此外,也因为,悕雪的圣旨写得情真意切,自谦自贬,广开言路,大公无私,一心为国,让人找不到反对的理由,司马烈一派之人,只能大眼瞪小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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