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在下,就先谢过慕容公主了。”司马澄微微颔首,向悕慕容婉儿致谢。
事情比司马澄想象得还要顺利,见目的已经达到,他也不由得松了口气,抬起头时,脸色还带着一丝放荡不羁的笑。
然而,司马澄这一笑,慕容婉儿原本稍有缓和得神色,又重新紧张了起来,拍过司马澄肩膀的手也僵在半空中,而后瞳孔微张,好像想到了什么,便悻悻地收回了手。
屋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,而后就是一段很长的沉默,司马澄不语,慕容婉儿则是说不出。
刚才的册子对慕容婉儿冲击太大,来璟王府的路上,她兴冲冲想好的说辞已经完全被她抛掷脑后,这种时候,她脑中却还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刚才册子中的画面。慕容婉儿一时有些恍惚。
看着慕容婉儿明明慌张无比,面上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,可见其天真,而刚才没多想,就答应了他的要求,可见其单纯,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,生性有些顽劣罢了。
司马澄不禁觉得,刚才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点,便主动开口,打破了久违的寂静。
“所以,公主只是来看在下,平日都来做些什么的吗?”司马澄面色平静,就仿佛刚才的“意外”与他无关一般。
听了司马澄的话,慕容婉儿不由得身躯一震,终于回过神来,转念之间,她猛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,刚想拿出请帖,手却又停住了。
刚才的“意外”,已经彻底改变了慕容婉儿的心境,原来是不知其事,以为大豫的男子本就阴柔女相,但现在知道了,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。
这样一来,慕容婉儿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司马澄,该以什么身份面对司马澄,现在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有了秘密,但却是她和别人的秘密。
“那个……澄公子,这个月的二十是我的生辰。”慕容婉儿不安地吞了口唾沫,“陛下要在宫中举行及笄之礼,为我庆生,还请澄公子一定要到场。”
慕容婉儿踌躇了好一会,最后还是拿出了请帖,递到司马澄面前。
“哦?”司马澄轻轻地应声,语气中带着诧异。
司马澄接过了请帖,便翻看起来,慕容婉儿不禁抬眸,观察司马澄的神态,看着看着,便意外发现司马澄的神色逐渐温和,她进屋以来,还是第一次见到。
慕容婉儿不禁疑惑起来,努力回想,觉得那请帖也没什么特别的……忽然,她魔怔了一下,不禁眉头紧蹙,难得……是因为还会有很多别家公子到场吗?
想到这里,慕容婉儿脑中立刻浮现七夕之夜的事,司马澄始终和自己保持距离,却和其他男子亲近,尤其是悕雪。
慕容婉儿慌张地摇摇头,企图赶走这些奇怪地想法,还不忘提醒自己,司马澄勤奋好学,只是想了解罢了。
然而,就在那个时候,即便还不知道这些,她看到雪和司马澄站得很近,单独说话的场景,她就差点产生错觉,甚至觉得两人十分般配。
“嗯,在下一定到场。“司马澄合上请帖,嘴角带着似有似无地笑意。
司马澄并非是对慕容婉儿的生辰,有多么感兴趣,请帖的字迹有些眼熟,有方劲峻峭之形,用笔却又是细长中带着灵动,这让他不禁想起一个人。
明明身形瘦弱、性格温和,却要摆出威仪的样子,显庄严之态。而且,这样一来,司马澄便要进宫了。
研究了好几日男风之象,司马澄也有了些心得,他有时觉得,性别或许只是次要的,本子里的男子因各种各样的原因,被另一个人吸引,或温柔体贴,或心心相惜,或善解人意,还会因彼此的存在而感到舒心。
只是不巧的是,这所谓的另一个人,恰好也是男子。
每当这时,司马澄便会不由自主地思考,她又是用了什么,吸引了自己呢?
被他逼问到绝境时的泪眼婆娑,心中胆怯却要硬撑的倔强不屈,醉酒时的胡言乱语,或是不明所以的脸颊绯红。
司马澄不由得叹了口气,他虽不得其解,但每当想到那个人,他心口那久郁之气,就会跟着在瞬间消散一般,心情渐渐变得舒畅。
听见司马澄应声,慕容婉儿却愣了一下,面上并未看到喜色。
在慕容婉儿的计划中,她原本要以七夕之事为由前来,用司膳的美食,先求得司马澄的原谅,等司马澄原谅她了,心情好了,再拿出请帖,邀请司马澄参加。
在中原,女子的及笄之礼,便意味着成年,而成年了就可有婚配,慕容婉儿想让司马澄见证这个重要的时刻,并告诉他,自己一直想嫁给他。
然而,自从慕容婉儿走近这扇门,司马澄就好像就一直,都是这么半温不火的样子,似乎根本就没有因为敏症的事情跟她生气,对于宫里的好吃的也不敢兴趣。只是在她又撞破了司马澄的“秘密”时,才有了几分情绪。
有了七夕之夜的经验,慕容婉儿本十分有把握主导今日的这一切,然而到了此刻,那句“我想嫁给澄公子”的话,慕容婉儿却始终未能说出口。
……
自从悕雪广而告之,要替慕容婉儿大办生辰,就遭来了不少人的反对,说慕容婉儿不仅是胡人,以后也要入后宫为妃,这样隆重的大办,不成礼数。
不过,现在的悕雪,已经不少当年那个在朝臣之间斡旋,左右逢源的少主了,她开了新的矿藏,惩治叛逆之臣,贪污之人有所收敛,国库也渐渐开始有了余钱。
悕雪帝位日趋巩固,她也并未得意忘形,从此开始要求排场,个人的生活还是像过去一样,一切从简,她甚至没有花过自己赚来的钱。
但朝堂的闲言碎语愈演愈烈,让悕雪无法忽视。
这一日,悕雪正在御书房为此事心烦,在一旁伴读的卢翊之,看出了悕雪的心思,便问道:
“陛下,可是在为慕容公主生辰一事忧思?”
司马澄不在宫中了之后,没有了智囊,悕雪只能向朝臣借力,而如今,卢翊之已经日益成为,悕雪最为器重的文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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