悕雪本想用苦茶,快速平复自己的心情,但此刻,突然感受道陆槿的目光,悕雪差点被呛到。
“咳咳”。
悕雪猛地咳嗽两声,一边放下茶杯,连忙拭去唇边的水渍,而后说道:
“那些璟王爷不都在朝堂上解释过了,况且,你又不是不都知道实情。“
悕雪的语气平和,但第一次听说此事的司马昀,显然就没那么冷静了,在加上刚才的事,就已经惹得他不悦了。
“怎么,那些人之前就说我澄哥哥的闲话了。”司马昀转过头,“陛下,你可要替澄哥哥作主。”
司马昀忽然抓住悕雪的胳膊,轻轻地晃了几下,面色眉头微蹙,撅着嘴,声音还娇滴滴的,就像是孩童讨糖吃,却被铁面的长辈严厉拒绝似的,一脸委屈。
悕雪迟疑地看了司马昀一眼,想着前几天,他在自己面前,可没吐槽过司马澄冷血、不讲清面,但现在却见不得司马澄受到半点伤害,竟还撒着娇,要求自己主持公道来了。
这就是兄弟之间的相爱相杀吧,悕雪不由地想到自己和司马霁,小时候,她没少“利用”亲弟弟的名义,姐弟俩也常常斗嘴,但在外人面前,不管怎样,悕雪也一定会维护司马霁的名声。
悕雪不由地嘴唇紧抿,这事她自然是知道,世上总有些小人,悠悠众口,她便没怎么在意,若真要替司马澄讨回公道,她要不就要利用皇帝的身份,严惩造谣之人,要不就让司马澄入朝为官,让他以表忠心。
然而,这两样悕雪都不想选,她不喜欢用身份去压制别人,而且,司马澄现在身体尚未恢复,即便恢复了,悕雪也不想让他入朝,或者入宫。
况且,司马澄可能都不在意这些,她一个人在这里瞎忙活,能有没什么意义,悕雪不禁眼眸微垂,目光中带着一丝失落。
“那些人多半是嫉妒澄公子的。”慕容倾安慰司马昀道,“澄公子大人有大量,也不会在意这些。”
“吾等都知道澄公子是清白的,那些闲言碎语,不管它慢慢也就下去了,反正澄公子也不在宫中,听不到这些。”悕雪顺着慕容倾的话说道。
“那陛下……不打算让澄哥哥复职了吗?”司马昀感到一阵诧异。
悕雪愣了一下,她的确想要“远离”司马澄,但此刻她若是说了,司马昀或许转身就会告诉司马澄,但悕雪并不想让司马澄知道,尤其是刚才在太医院,听到司马澄所说的话。
“澄公子伤病未愈,先好好修养吧。”悕雪心中略有不安,情不自禁地想要搓捻自己的手指,但她不想让人察觉,便又重新端起了茶杯。
喝下一口茶,悕雪定了定神,抬起头看着最初挑起“事端”的陆槿,只见他此刻,嘴角微微上扬,眉眼间都带着笑意。
政变之时,陆槿也是自己阵营中的一员,应该知道事实的真相,悕雪不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,觉得他就是在明知故问,这话好像就是要故意说给她听的似的。
有时,陆槿看着悕雪,总觉得她看司马澄和司马昀的眼神不太一样,看慕容倾时,也不是单纯的君主和使臣的感觉。特别是在上次七夕之后,他愈发司马皇室很有意思。
王世子对君主忠心耿耿,君主也对王世子视如己出,两人却都为了不娶乌兰公主,不惜发生正面冲突,若说是看不起异族,君主却又在其他方面格外厚待乌兰二人。
在说道乌兰使臣,一来就深受君主的重视,甚至深入到君主的日常起居,可见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,司马昀则一直黏在司马二人身边,对乌兰二人的态度也时好时坏。
所以,刚才一言,陆槿的确是半开玩笑,半带着试探,他十分好奇,悕雪对现在的司马澄是一个什么态度。
门外……
司马澄刚进门,人群就涌了过来,为他身体恢复道贺的,企图和他攀关系的,司马澄不得不一一应付周全,在家待惯了清净的日子,忽然受到瞩目,这让他有些不习惯。
慕容婉儿此刻正在梳妆,她听到了呼声,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,刚起身就被宁姑姑按回了圆凳上。
“慕容公主,过去那些,可以说您还是小孩子,不打紧,但现在就不一样了,您已经结发笄贯,按大豫的说法,就是可以出嫁的年岁了,屋外都是男子,男女有别,您还是应该注意避嫌。”
宁姑姑知道慕容婉儿对司马澄有意思,但更知道悕雪要认慕容婉儿为皇妹,她也是考虑到悕雪的颜面,才出此劝言。
慕容婉儿并不在意别人这么说,宁姑姑那句“都是男子”,倒是让她愣了一下,脑海中立刻浮现,司马澄房中画册的场面,不禁身躯一震。
“宁姑姑,您说男人会不会喜欢男人呀?”慕容婉儿冷不丁地问道。
这种事情在乌兰是大忌,然而,那件事,慕容婉儿至今也没和任何人说过,不过,她心里其实一直痒痒,一直想找个人证实,司马澄不是那样的人。
宁姑姑一听,身体忽然僵住,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,还好她很快回过神来,不由地想到悕雪,她毕竟是过来人,此前,悕雪在司马澄面前的各自异常、局促她都看着眼里。
这阵子,宁姑姑能感觉到悕雪的挣扎,她不知这是好是坏,她自然希望悕雪有个好归宿,但自然也明白悕雪现在的处境,她的身份和处境过于尴尬,实在不适合谈婚论嫁。
“应该不会吧。”宁姑姑略有迟疑地答道。
之前,悕雪为了迷惑司马烈,将不少权贵公子请到宫中玩乐,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她没少见过,但为了悕雪,也为了整个大豫的颜面,她都不能跟慕容婉儿直说。
“但是,我听说好像有这种……”慕容婉儿吞吞吐吐的,生怕被宁姑姑看出什么。
“谁说的!”宁姑姑厉声问道。
宁姑姑语气突变,慕容婉儿心里不禁“咯噔”了一下,她不安地吞了口唾沫,解释道:
“额……我出宫的时候,在街上……不小心听到的。”
“老奴久居深宫,对外面的事情不太了解,但皇宫里规矩严,断然不会出现这种是的。”宁姑姑答道,心中暗自松了口气。
“真的?”慕容婉儿眼中闪过一丝欣喜。
既然这样,那司马澄说是看看,就真的只是看看了,慕容婉儿安下心来,想到那日,她未能跟司马澄传达心意,回宫之后,就一直感到懊悔,所以还打算在今日让司马澄娶了她。
屋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,和司马澄寒暄的话,似乎是说得差不多了,屋内的悕雪便愈发得坐立难安,虽然屋内还有其他人在,但悕雪还是觉得,司马澄若是能不见,就最好不见。
正巧这时,卢翊之犹如雪中送炭,从偏厅走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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