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!没有!“悕雪猛地回过神来,连连摇头,”我……吾只是有些不敢相信,毕竟之前,吾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。“
悕雪睁大了眼睛,她的话刚说出口,司马澄的面色似乎缓和了些,嘴角似有似无地扬起,而后徐徐开口。
“陛下是指何事?”
“慕容……婉儿公主的事情。”悕雪不安地看了司马澄一眼,“吾自己不想娶,逼你娶她,还强让你吃下她的巧果,引发了敏症。”
“这些事情不都已经解决了吗?陛下何须挂记。”司马澄淡淡地说道,好似这一切与他无关。
“但是……”悕雪颇为诧异,”吾也有责任,还请澄公子原谅。“
说着,悕雪忽然俯身拱手,朝司马澄鞠了躬。
“陛下言重了。若陛下做出了僭越之事,那刚才在下接受了您的鞠躬,那便是大不敬了。”司马澄凤眸微微上挑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。
悕雪一愣,感觉自己只是向和司马澄赔礼道歉,却好像中了什么圈套似的,悕雪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脑袋,仔细回味司马澄刚才的话,忽然灵光一现。
“所以……你的意思是……我们俩扯平了。”悕雪眼中有微光闪烁,眼角已经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。
“嗯。”司马澄朝悕雪微微一下。
那一瞬间,悕雪脑中一片空白,不知是这原谅来得太突然,这事情解决得过于简单,还是因为司马澄的那一笑,如沐春风一般,心中的低谷都照进了阳光。
“那……”悕雪一时高兴地说不出话来,笑得有些合不拢嘴。
司马澄也这样看着悕雪,他自己不曾察觉,但他的目光已经温柔得可以融化一切,哪怕这只是自己回宫的第一步,接下了的才是重中之重,司马澄从不做无用之事,但此刻,他却十分享受和悕雪相视而笑的时光。
一切都好像静止了一般,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。
悕雪有些精神缓和,和司马澄四目相对,她忽然感到心中一阵悸动,脸颊也有些微微泛红,这种内心的抽动很快让她回过神来,她慌张地收住了笑容,清咳了两声。
“咳咳,澄公子……”悕雪将手攒成拳头,放在嘴的前面,企图掩饰自己的窘态。
“上月月末的时候,裴先生曾来过一次璟王府,我与裴先生聊了半日,府上人人都可以作证。”司马澄说道。
进宫之前,司马澄便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,他已经无法成为悕雪的贴身侍卫了,便只能以文臣之职入宫,而裴玄灵也的确来过璟王府,找过司马澄。
司马澄虽敬重裴玄灵,但当时因各种是由,实在没心思和裴玄灵讨教,话说的不多,对他的态度也是冷冷清清的,但裴玄灵似乎看出了司马澄的心思,自顾自地说了不少,在府上也待够了半日。
不过当时,裴玄灵说自己已经离开国子学,今日也要离开洛京,司马澄想到悕雪必然不舍,但或许是因为有些莫名的情绪,既没准问原因,也没出言劝阻,不然,他应该早些就能知道悕雪扳倒司马烈一事。
此事,终究是司马澄心中之憾,这种时候,他没能在悕雪身边。
然而,现在的朝中之臣、宫中之侍,都是在那场政变中,为悕雪出谋划策,为她效力之人,如今他们各司其职,也是劳有所得,司马澄无权和他们做比,况且,本来他也不打算求官求位。
所以,司马澄既无心夺人职位,更也不想惹来过节,只希望能像原来一样,和悕雪形影不离,或是每日能见她一面,便足够了。
“我虽比不上裴先生的才学,但有幸成为了裴先生离京前,所见最后一人,想必有资格替陛下掌管御书房,以侍读而居。”司马澄说完,便再次向悕雪俯身叩首。
上一叩是请罪,请他私自闯入悕雪寝宫,偷走宫牌之罪,这一叩首是求职,求为了能满足一己之私,留在悕雪身边之职。
司马澄言之凿凿,句句在理,就连诏书的幌子都替她想好了,悕雪听得头头是道,他言语中不再只有清冷的调子,带着阵阵暖意,让悕雪被其蛊惑。
“好,好,好。”悕雪顿了顿,连声应答。
这次,悕雪是惊讶得合不拢嘴,心中不禁感叹,司马澄思虑之周全,待她回过神来,发觉她竟一时忘记了自己曾经暗自许下的诺言,已经允了。
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让又爱又恨的男子,此事的司马澄,已经逐渐恢复往日的清冷之气,但却少了分疏离之感,似乎不再拒绝悕雪的靠近。
悕雪露出无奈之色,不禁狐疑地看着司马澄,这个深不可测的男子,果然是又备而来。
当日,两人就在御书房,一同度过了接下来的时光。
悕雪让司马澄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,见司马澄看到桌上那套文房四宝,微微蹙眉,悕雪很自然地说出了一个位置,司马澄一去,便找到了他的那套东西。
司马澄离宫之后,对于他的那些东西,悕雪也不知该如何处置,那东西也不算太新,但看着又会睹物思人,抱着克勤克俭的心思,让姜公公收好,也没想到,竟然会在这时派上用场。
说起这话时,一开始,悕雪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,但后来回想起来,不禁心中一惊,觉得自己是不是早有准备,从那时起就有让司马澄回宫的打算了。
正想着要怎么跟司马澄解释,悕雪抬眸,只见他一脸平静的样子,自己的话刚到嘴边,就咽了下去。
悕雪羞愤地侧过脸,提醒自己,司马澄是真正的男子,才不会注意误会这种小事呢。
因为悕雪心虚,害怕两人独处窘迫,便将王苏修订好的《商物律》初稿拿给司马澄,开始还担心司马澄也不太了解,但见他接下书稿后就,很少抬头,
悕雪自己看着闲文野趣,司马澄就在一旁专注的做着批注。
期间,两人的话也并不多,但即便是这样默言,悕雪反而淡然了许多,比起之前的欣喜,此刻,就好像是心里,有什么东西终于落了地,安稳而平和,或许就是这样近在眼前,便不容易浮想联翩。
再加上司马澄的态度,至始至终都一直恪守君臣之礼,既不像七夕之夜,步步紧逼,也不像晚宴之时,冷漠无视,恰到好处的距离,也让她不会感到谎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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