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开始的时候，悕雪的目光还紧跟着两人的身影，随之而动。
之前，一直是两人主动向悕雪靠近，去了解她读过的书，去关心她关心的事情，现在悕雪也想努努力，去了解那个她不太熟悉的司马澄和慕容倾。
但是，比武并不像翻书，读的速度慢就可以翻的慢一点，舞剑的动作，移动的步伐、身体的姿态都是接连而动。
况且，司马澄何慕容倾的武艺，也已经到了一定的水平，悕雪不懂得其中的奥秘，又没人在旁解释，即便她眼睛睁得大大的，却还是有看全了司马澄，就漏掉了慕容倾，看到了手上，就忽略了脚上的情况。
再等悕雪一个稍不留神，两人就会从一处，转眼间移动到了另一处，追逐之中，身影也离她渐行渐远。
如此一来，悕雪渐渐收起了笑容，看着两人的身影，不由得陷入了深思。
之前，悕雪觉得，两人对她来说都是重要的人，她应该不失公允，平等地对待两人。
但现在，慕容倾留在大豫的时间有限，甚至已经开始倒数，而且司马澄之前的一番话，就是彻底和自己划清了界限，悕雪心的便不自觉地，开始向着慕容倾这一边。
昔日，启封镇仓促一别的场景，忽然浮现在悕雪眼前，她便想着，至少在慕容倾离开之前，她定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，也更是要尽一份姐姐的责任。
这一次，即便是离别也要笑着流泪，日后想念的时候，也会觉得昔日芳花遍地。
然而，悕雪一转念，想到慕容倾走后，司马澄将重新成为自己贴身侍卫，伴驾于左右，她就有些高兴不起来。
悕雪本对卫铄所谓的享乐之言，坚定地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，但昨夜，深人静之时，形单影只，孤寂渐浓，再想到时卫铄的话，悕雪却不禁有些动心。
只要其他什么都不改变，仅暗地里保留这份心思，悕雪甚至觉得，或许可以尝试一下，如此一来，她心里的负担应该减轻不少，过得也会轻松一些。
当悕雪还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愿景之中时，司马澄已经毫不留情地，将她还未成型的泡影，击得粉碎。
虽然这一次，还是慕容倾拿剑抵着司马澄，但悕雪已经淡定了很多，她定了定神，拿上一旁的汗巾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，挺直了腰杆，朝两人走去。
既然如此，就全心全意地向着慕容倾好了，悕雪边走边想，慕容倾也对自己很好，而且在他面前，悕雪也无需掩饰，这不和卫铄说的，过得开心是一个意思了吗？
“两位辛苦了。“悕雪的声音清脆悦耳。
话音刚落，司马澄和慕容倾就纷纷转头，看向悕雪，前一秒还是打斗时的气势汹汹，下一秒就立刻便会了往常的样子，甚至更加温和近人。
悕雪递上了汗巾，等司马澄接下之后，她的目光也在未他身上多做停留，只见她将双手置于身后，马上就转过身对慕容倾说道：
“吾好久都没看到你在这般神气的模样了，威风凛凛的，比起书房，果然还是校场更适合你呐……“
悕雪不禁感慨道，还上下打量了慕容倾一番，眼中尽是慈爱，就像是长辈看到了自家优秀的晚辈一般，恨不得到处宣扬，心中十分自豪。
慕容倾有些受宠若惊，连忙擦去汗水，而后便朝悕雪拱手，答道：
“谢陛下褒奖……”
接着，悕雪又兴致勃勃地问慕容倾好几个问题，神情渐渐地从关切到崇拜，气氛愈加热烈，整个过程中，就仿佛司马澄不存在一样。
慕容倾一一应答，他也有一阵子，没看到悕雪笑得如此开心，对上悕雪的眼眸时，慕容倾不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，害羞地挠了挠后脑勺，低下了头。
司马澄默默地看着两人相谈甚欢，他眼眸微垂，薄唇紧抿，拿着帕子的手也不自觉地握得更用力了。
悕雪特意背对着司马澄，便是不想看到他的面庞，她知道司马澄在自己心里的位置，也知道自己很容易被司马澄蛊惑，一心软，就会不自觉地陷入他的温柔陷阱。
同时，交谈的时候，慕容倾的心思都是完全放悕雪身上，他全神贯注，也无暇顾及周围。
以至于，等到两人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，慕容倾撇目，才察觉到司马澄神色有异。
慕容倾愣了一下，又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悕雪，此时，悕雪正看着别处，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，慕容倾眼中闪过一丝疑惑，脑子浮现了一个词语——欲盖弥彰。
“澄殿下。”慕容倾叫了一声。
悕雪不禁身躯一阵，不安之色也很快就掩了下去，这时，司马澄缓缓抬眸，对上慕容倾的眸子。
司马澄看着旁人的时候，眼神一直都是清清冷冷，不已亲近的感觉，慕容倾已经十分熟悉，也已经习惯了，但此刻，两人四目相对，慕容倾不仅感到了寒意，竟还从中读出了一丝深藏于底的忧伤。
“澄殿下应该是午前乏了，午后才会显得有些力不从心。”慕容倾扬起嘴角，“不过，技法的提十分明显，日益娴熟，相信不久就会恢复。”
之前，慕容倾从未说过这样的话，两人打斗一番之后，便气喘吁吁地互不理睬，大家都是练武之人，过招之后就会心里有数，无需多言，便能自己思量。
慕容倾见司马澄憋屈地杵在一旁，已经好一阵子，再加上心情不错，才主动跟他搭话，不过，除了向他示好之外，这样的总结陈词，说过了，也就差不多到了告辞的时候。
“谢慕容使臣赐教。”司马澄缓缓抬手，动作带着几分僵硬。
慕容倾满意地点点头，他虽不知，在两人切磋之际，发生了什么事，才让悕雪忽然对司马澄如此冷漠，不过，他也不关心这些。
虽然是自己选择了司马澄，但如果，悕雪有心想疏远司马澄，那慕容倾也定会，坚定不移地站在悕雪这边，支持她，帮助她。
刚才，慕容倾已经给过司马澄机会了，接下了就是他自己的造化。
因为司马澄屡次否认，慕容倾也不敢十分的断言，他刚才察觉到的司马澄心绪不宁，以及此刻的忧伤，是否就真的是因为悕雪。
慕容倾饶有兴趣地看着司马澄，也不禁对他产生了好奇，他也很想知道，司马澄是否真的言行一致，能继续孑然一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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