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,司马澄和慕容倾就站在悕雪身侧,不过,当她轻启信笺时,两人都自觉地侧过了身,或撇开了眼。
看着别处,司马澄不禁轻叹了一口气,其实,在卢翊之道明缘由之前,司马澄就察觉到,他的目光曾在悕雪身上停留一阵后,才开口说了话。
就因为这个极小的细节,司马澄便下意识地半眯着眼,打量了卢翊之一副,然而,当听到“单独禀明”时,他便立刻明白了那异样的缘由。
卢翊之看的并非是悕雪,而是悕雪身后的自己和慕容倾。
也正是因为如此,刚才,司马澄才会如此迫切地请辞,因为在恍然大悟之后,他心中便不由得开始哀叹,原来,自己不是这个样子的多疑的一个人……
不仅不会多疑,甚至是就连旁人看待自己的目光,都不会在意,但为何,每当有人,尤其是男子,多看了悕雪几眼,他便会下意识地有所警觉。
而后,或是烦闷,或是不安……每当这样的情愫涌上心头,理智便开始与各方思虑交织在一起,司马澄的心情便会更加沉郁。
那时,司马澄只想赶快,让悕雪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,他或走到外面去,让日光照在脸上,好让自己能快点清醒过来。
“造成现在的局面,臣有不可推卸的责任,毕竟当时——”卢翊之再次跪再了悕雪面前。
经卢翊之提醒,悕雪才想起来,当时,提出册立慕容婉儿为大豫公主,其实是卢翊之的主意。
“卢公子你起来吧……“悕雪抬眸,看了卢翊之一眼,语重心长地说道,”那件事最终做决定的,是吾自己,你无需自责。”
从始至终,悕雪也没有想过,要问责于卢翊之,毕竟在当时,出现对司马澄的愧疚,摆在悕雪面前的首要任务,便是如何让慕容婉儿打消,嫁给司马澄的念头。
而且,卢翊之的提议,不仅能轻而易举地解决此事,同时也彻底杜绝了,慕容婉儿嫁于自己的可能,更是一解悕雪心头之大患,悕雪拍手称快还来不及。
只是事事变化无常,但换一个角度去想,若当时,慕容婉儿真与司马澄有了婚约,若来日想回到乌兰,应该也不可能了。
而现在,最起码,慕容婉儿还是待嫁的女子,又因为有大豫公主的名号,无需行驶当初和亲的义务,不然朝中大臣多半还会以各种理由,阻止她回去。
“况且,你不是还想出了不错的办法来应对此事吗?”悕雪晃晃手中的信笺。
卢翊之听闻,缓缓地抬起头来,面上满是愧色,对上悕雪温和的目光,他眼中闪现一丝诧异,顿了顿,立刻又朝悕雪俯身叩首,一字一顿地高呼道:
“陛下仁慈,谢陛下宽恕——”
卢翊之对悕雪忠心耿耿,对待政事也是孜孜不倦,是再好不过的辅佐良才,不过有时,悕雪又会觉得卢翊之有些过分尽责,就像现在长跪不起,而自己又偏偏是个“假皇帝”。
于是,悕雪直径走到卢翊之面前,将他扶起,还拍了拍他的胳膊,对他示以微笑,而后转过头,挺直了背脊,双手置于身后,对殿中众人说道:
“大家各就各位,吾等就坐下来,好好商议一番。”
言毕,悕雪甩过宽袖,大步走到了殿中的上坐,眼神坚毅,摆出了皇帝应有的姿态,对于这场硬仗严阵以待。
其实,在悕雪一开始的设想中,参与到这场谋划的人之中,并有卢翊之的名字,因为在她看来,卢翊之一身正气,对于自己这些暗中的小小把戏,或许还看不上眼。
不过,既然今日,卢翊之已经在场,而且,他刚才呈上的信笺,也恰好给悕雪提了个醒,她便又心生一计,如此双管齐下,应该也能更好地安抚朝臣了。
众人落座,悕雪让司马澄将简明扼要地将自己的策略,即借宴会之台,为慕容婉儿赢得大众口碑之事,告诉了卢翊之。
只见卢翊之点点头,但依旧眉头微蹙,悕雪看出了他的担忧,便面带笑容地说道:
“想必卢公子也看出来了,刚才那一招只是侧击,即便有收效,也难保朝堂悠悠众口,所以,吾这里还有一招,将作为正面迎击之策。“
殿中的三人闻声,纷纷抬头看着悕雪,只见她脸上露出自信地笑容,起身,默默地将卢翊之呈上的信笺,扔进了薰炉之中。
上次,卢翊之谏言时,悕雪就曾开玩笑地说他”议论皇亲”,而这次,他信中所及内容,则更是对慕容婉儿的大不韪,出于谨慎,他才特意写成简信,以此呈上。
悕雪正是因为猜到了这层意思,也好让卢翊之安心,才当着众人的面,让这一纸策言,灰飞烟灭。
薰炉中只有点点火星,信纸落下,过了好一会才燃烧殆尽,众人就跟着悕雪一起等待,殿中的气氛也愈发肃穆起来。
“慕容婉儿已经贵为大豫公主,吾不能厚此薄彼,临走前,慕容使臣也还会有新的封赏,届时,吾会再准备一封密令,在临行前交由慕容公子,还请慕容公子妥善保管,离开大豫之后,在独自亲启。”
悕雪的声音沉沉缓缓,话音落下,便随着薰炉中升起的一缕青烟,消散在空气之中。
悕雪半眯着眼,意味深长地看着慕容倾,具体是什么密令,她没有明说,且强调让慕容倾在无人的时候,再打开,可见此事之重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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