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刚才在慕容婉儿宫中,澄殿下拒绝饮下乳茶,然而……“慕容倾故意卖起了关子。
司马澄漫不经心地瞥过眼,见慕容倾脸上露出戏虐之笑,暗中估摸,来者多不善,进而仍旧保持缄默。
慕容倾见状,也不恼,反倒是不慌不忙地接着说了下去。
“但七夕之夜,澄殿下却能为了陛下,食用了乳制的糕点,甚至不惜诱发了敏症……澄殿下聪明过人,想必食用之前,就已经发现了那巧果中的端倪……“
在刚才起身时,慕容倾便觉得,司马澄似面有不悦之色,而这这乳茶一事,慕容倾注意到时,就暗暗记在了心里,还想着以后若是在斗嘴上占了下风,搬出此事,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。
但究其不悦的缘由,慕容倾想了一圈,最后也,只想到众人畅谈女子和舞乐,而司马澄却黯然失语的事上。
司马澄是何许人也?乃大豫权臣太尉的长子,相貌堂堂、一表人才,还是皇亲,有文谋,现在也逐步恢复了武艺,以宠辱不惊,淡然自若的名号示人……
慕容倾不由得心中一惊,这样的澄殿下,如今竟会为了此等小事,绕了心绪。
一般的看客哑然失笑,但慕容倾心中却自有明镜,觉得这不悦,亦或只是假象,真正的原因,多半还是出在悕雪身上。
毕竟刚才,悕雪言笑晏晏,听得也是津津乐道,十分投入。
司马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,但很快就被幽幽的冷光掩了下去,眸色不自觉地深了一层,目光里带着几分戾气,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慕容倾。
或许司马澄觉得,自己此言是明知故问的玩笑调侃,但慕容倾却认为,越是自然的事,往往越容易被忽略,只有他这样置身事外的旁观者,才看得足够透彻。
慕容倾嘴角扬起,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,说不定,来日回想起来,这话或就成了启迪性的箴言,司马澄感激自己还来不及。
所以,即便司马澄戾气瘆人,慕容倾却坦坦荡荡,抱着自我牺牲,甘当月老的姿态,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阵。
最终,还是司马澄缓缓开口说道:
“陛下之令乃是皇名,怎可违抗?”
这如圣人之言般的标准答案,也在慕容倾的意料之中,见司马澄神色有异,可见他提点的目的已经达到,即便司马澄怎么装腔作势地掩饰,慕容倾也不在乎。、
司马澄看着慕容倾,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,面带微笑地朝自己点点头,不反驳也不准问,迈开了步子就朝前走去,
如此顺从乖巧,不像慕容倾往日的作风,司马澄面露狐疑之色,待两人擦肩而过时,他的耳边就传来慕容倾的低语。
“真正的原因,澄殿下心知肚明就好……”
慕容倾扬长而去,司马澄却不由得放慢了步子,眉头微蹙,若有所思后,深吸了一口气,似有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御书房是个很小的宫苑,司马澄抬眸,见悕雪等人已经到了门口,他也不得不加紧了步子。
“那接下了的事情,就劳烦几位了。”悕雪对众人说道。
……
卢翊之和司马澄离宫,悕雪等人就站在高出,目送两人离去,看着人影渐行渐远,司马昀无意地嘟囔了句。
“你们有没有觉得,澄哥哥刚才好像不太开心?”
其实即便只是君臣,悕雪注意到也属正常,但听了司马昀的话,就好像别人发现,她是有心,刻意关注司马澄似的,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。
“哦……是吗?”悕雪矢口否认,却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,。
“嗯……说不定是舍不得我跟婉儿吧,哈哈!”慕容倾笑着答道。
因为刚才“计谋”得逞,慕容倾心情不错地说起了笑,再加上察觉到悕雪的异样,才想到以此缓和气氛。
“不会吧……”司马昀惊讶地看了慕容倾一眼。
司马昀有一段时间,对司马澄倾心于慕容倾一事深信不疑,虽然现在也有迹象表明,或许是他判断有误,但毕竟都臆想了那么久,此刻,突然听到暧昧的话语,他心中竟有些小激动。
“那就是看错了。“慕容倾随意地摆摆手,”我们澄殿下,什么时候将表情写在脸上,还会让你看出来的。“
乍听之下,像是在提司马澄鸣不平,但若是有人知道刚才,司马澄和慕容倾那一段,此话倒是有几分嘲讽的意味了。
“走吧……“悕雪深吸了一口气,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。
听着司马昀和慕容倾,一口一个“澄哥哥“、”澄殿下“,谈论司马澄时,自然到不行,自己却在一旁支支吾吾的,心中不禁有些羡慕。
悕雪转过身直接离开,两人也不得不赶忙跟上。
然而,面对慕容倾的质疑,司马昀显然很不服气,涉及司马澄的事情,他自以为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。
在回建始殿的路上,两人依旧在后面,你一眼我一语的,说个不停,话题也渐渐从司马澄变成了其他的内容。
慕容倾每晚都去璟王府,在司马昀的掩护下,向司马澄学习权谋兵法,两人也因此亲近了不少。
刚才还说到,司马澄或是舍不得慕容倾,虽然还有五日,但说着说着,司马昀倒真的变得惆怅起来了。
晚膳席间,悕雪便毫无保留地向司马昀,直接明了地说出了自己想法。
虽说是要向众人证明,慕容婉儿无愧于大豫公主的身份,但悕雪觉得,慕容婉儿本就是乌兰人,她不可能失了根本。
所以,与其让慕容婉儿模仿大豫女子,倒不如巧用她的特殊身份,结合豫、乌两方之所长,创造一些新的东西。
大臣们看不起慕容婉儿,终究还是因为对乌兰,对胡人心存偏见,也是乌兰与大豫,睦邻之和愿景上,最大的绊脚石。
若是冷漠的说教和强制的命令,都无法撼动人心,或许唯美的舞蹈,动人的乐音,让他们感受到乌兰的美,也说不定。
悕雪洋洋洒洒说了不少,但具体要这么做,她也没什么头绪。
而且,眼下时间紧迫,悕雪也不知自己这种,用一场的宴会换来两国友好的买卖,是不是有些贪心,但她也只能将此重任,委以司马昀和杨媚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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