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番话,也是悕雪和贺赖朝提起串过词的,因为贺赖朝之前,就说想整理户籍簿了,就可以顺便将此事瞒过去。
真要追根溯源,这个主意,其实还算是悕雪自己提出了的,只是她也没想到,竟会在这里用上。
之前,两人合谋时,悕雪也没多想,就光顾着能不能让源澄信服了,但此刻,听到这话从贺赖朝口中说出时,她募地想起了司马氏的族谱,只有存在亲缘关系,名字才会被写在一起。
自己的名字会写在源氏的后面,好像只有可能是……想到这里,悕雪的脸就莫名地有些发热。
“为什么要写在一起?”源澄好像也想到了什么,表情有些不自然。
“回源大人,我最近在重新整理户籍簿,除了按街巷划分,还在考虑将同族、同住之人放在一起,这样一来,日后查找起来就会方便不少。”贺赖朝自信满满地回答道。
“但是,陶姑娘只是一般的汉人,按理应该无法计入官籍册吧?”源澄提出了疑问。
贺赖朝本以为,如此能得到源澄的夸奖,但没想到,却反被他问住,一旁的悕雪也不禁怔愣,好一个“一般汉人”,就将她的美好幻想彻底击碎。
悕雪面上滑过一丝愠色,心想源澄怎么这么小气,想当年,璟王爷可是大大方方,在自家族谱上给他留了位置,而现在,源澄却连一个挂名的机会,都不愿留给自己。
“好像也是哦……”贺赖朝的笑容有些僵硬,“那,反正户籍簿都已经被他们收到里面去了,等明日就给陶姑娘补在民籍簿里。”
源澄没有说话,算是允许了,贺赖朝将绕道侧面,去给户籍纸印章,悕雪见状,便以好奇地跟了过去。
走过去的途中,悕雪还有意提高了音量,对贺赖朝说道:“大人,也让我看看黛国的石印吧!”
此处,也有两人的一个小花招,而换个地方,便是想着要有意在避开源澄。
这个主意,其实是悕雪自己提出来的,她非常清楚,让贺赖朝已职务之便,陪自己演戏骗人,有辱其名声,所以她今日不仅特意“清场”,还给贺赖朝留了退路。
等印章盖好后,贺赖朝便偷偷用朱笔,在印章的上添了两笔,神不知鬼不觉地,将好好的字给改成了错别字,并且,修改的地方非常巧妙,不是他这样的“内行人”是绝对看不出来的。
要是日后,源澄以此事罪责贺赖朝,悕雪也能拿假拓印之事,洗清贺赖朝的罪责。
最后一步,就是贺赖朝当着源澄的面,将“完成好”的户籍纸卷,交付到悕雪手上。
“哇,原来黛国的户籍纸是这样。”悕雪故作惊讶地说道。
说话还时,悕雪不卷不折,特意将纸卷摊得平平的,不管源澄会不会凑过来看,她都已经表现得足够坦荡了,就希望以此,能换得源澄对此事的信任吧。
而源澄虽然没凑过来看,但就趁着悕雪和贺赖朝说话的空隙,极快地扫过了悕雪的户籍纸。
上面的内容,悕雪自然也是早有准备,除了名字外,其他都是假的,要是能再给一次机会,她自然恨不得连名字都改掉,毕竟这张脸,就够让人起疑了。
“那今日,就谢谢贺赖大人了!”悕雪眼角含笑,向贺赖朝致谢。
抬头是,悕雪偷偷地向贺赖朝眨了下眼,算是提前庆祝了两人的成功,至此,悕雪已经说完了自己,在这场“戏”中最后的台词,源澄没有任何质疑,便是最大的幸事。
接下来,只要等贺赖朝说出告别之词,这件事就彻底翻篇,正当悕雪满心期待之时,贺赖朝居然“反叛”了!
“陶姑娘是中原人,胡语还说得这么好,真是少见呐……”贺赖朝笑着应声,目光中显出狡黠之色。
“啊?还好吧……”悕雪睁大了眼睛,惊恐地看着贺赖朝,这……这并不是说好的戏码啊!
此刻,贺赖朝的不按常理出牌,把源澄也吸引了过来,就看着他的目光骤然复杂起来,警惕与狐疑交织,甚至还有些不善。
“两位别紧张……”被源澄这样盯着,贺赖朝不免心头一紧,“别看现在这里冷冷清清,但平常也有不少汉人来往,只是,我们这里就只有一位懂汉话的文官,最近还总要进宫……”
贺赖朝说了一半,就从赶忙从寻事台里出来,来到了源澄身边,源澄见状,垂眸瞥眼,不以为然,而站在一旁的悕雪,虽然面色看着还算平和,但实则,心脏都要吓得骤停了。
“我就是想跟源大人借一下陶姑娘,要是陶姑娘没事,就让她来常侍堂帮帮忙,填补一下出连的空缺,您觉得怎么样?“贺赖朝十分客气地,跟源澄商量道。
原来是这事……悕雪不禁长舒了一口气,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刚刚经历了怎样的恐惧,她差点都打算“一哭二闹三上吊”的闺阁之法,来求得源澄的原谅了。
源澄那边还没回话,悕雪便先送了贺赖朝一记白眼,她并非是不能理解,贺赖朝此举,意图为何,但明明可以提前知会她一声的。
当过皇帝的人,自然深知合谋之法,有所求,必然先给予,所以,悕雪答应来常侍堂帮忙,贺赖朝就帮她在源澄面前演这一出戏。
不过,关于这一点,悕雪其实只答应帮忙三个月,因为,她也说不清以后的事,万一源澄这边,出了什么岔子,为了不让身份败露,她应该就会即刻返回乌兰。
况且,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,悕雪甚至还答应贺赖朝,来主动教他汉话呢。
一听到要学汉话,贺赖朝便开始犯难,最后,看不住悕雪的妙语连珠,就先在面上答应了,但后来,还是想偷个懒,就搞了一招釜底抽薪,企图借源澄向悕雪施压。
然而,贺赖朝的如意算盘,却在源澄这里意外落空,就听他漠然地拒绝道:“不行,陶姑娘还自己的事情要处理。“
“为什么?!”这回,轮到贺赖朝大惊失色了。
其实,对于源澄的这个回答,悕雪听到也觉得始料未及,不过,看着贺赖朝郁闷的表情,悕雪生怕他一时恼怒,说出什么不该说的,便赶忙附和道:
“源大人,我……我觉得也没关系吧,只是帮别人办户籍吧,我刚刚看着贺赖大人做了一次,好像也不是很难的样子……”
“陶姑娘难道忘了,我是为何邀请你来盛乐的吗?”源澄勾了勾唇,眼底滑过一抹暗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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