悕雪谨小慎微,她甚至都已经提前和贺赖朝打听好,快速回家的小路了,所以出了门后,她绕过主街,便钻进了一条小巷。
贺赖朝说,盛乐城地形平坦,城中道路都横平竖直,即便走错了,也很快可以找回去,而且,悕雪又是认路的好手,再加上情况紧急,她才会贸然尝试。
然而,纸上谈兵与实际情况,难免有所偏差,或也是悕雪心中慌乱,她居然走到了死胡同里面。
担心时间赶上时间,自己偷来常侍堂的事就要暴露,悕雪就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。
其实,悕雪也不是第一次瞒着司马澄什么事了,只是,一想到源澄昨晚,那句关于“谎言”的警告,她的心就沉重得厉害。
虽然,两人也相互试探过,源澄也说过狠话,悕雪还能在美好的过往中,寻找慰藉,然而,从一开始,两人的相遇就是谎言,她从一开始,就已经注定要被厌弃。
“别想了……”悕雪攥紧了拳头,默默地安慰自己,“大不了,就回布庄,反正现在已经见到了,他还活着,不就足够了吗?”
放下那些莫须有的期待,悕雪也能轻松不少,而后,就见她转过身,开始往回走。
在路上,悕雪一直低着头,不久,便有一双男子的鞋履,映入自己眼帘,她自觉绕过去,而那双鞋履的主人,却也跟着她走到了同一边。
一次也就罢了,但总与对方不谋而合,悕雪不免有些恼,于是,她便干脆停了下来,想让对方先行,结果,那人居然也停下来了。
“你……”悕雪终于忍不住,抬起头了。
起初因为太急,悕雪都没发现,自从她常侍堂出来,上了主街时,就已经被源澄看到了,而此刻,因为沮丧,她根本没注意到,那个她躲了一天的人,就在自己眼前。
看到源澄时,悕雪脑中一片空白,她一时竟迈不动腿了,好不容易回过神,开始思考要如何全身而退,却直接源澄抓住了。
这次,源澄明明抓的是手腕,但悕雪却比上一次还要紧张。
“公子,您认错了人了……”悕雪还带着面纱,她妄图做最后的挣扎。
源澄却不予理会,直接将她拽到了小巷的最深处,然后,将她堵在了角落里。
“陶姑娘,我没认错吧?”源澄薄唇轻启。
眼看着自己被识破,悕雪下意识的想要逃,然而,她刚迈开第一步,源澄的手就抵在了墙上,她弯腰想钻过去,源澄的手也跟着向下。
源澄动作迅猛,悕雪试了几次后,似乎是惹恼了他,这一次,他干脆以身体为墙,将悕雪圈在自己的臂弯中。
两人靠得很近,不禁让悕雪想起在绣坊,司马澄大病初愈,两人第一次单独说上话时,大概也是这样的场景。
那时候,悕雪和司马澄许久未见,楼梯拐角又灯光不明,自己也还是“男人”,这种暧昧的姿势,她还能勉强说服自己。
可现在,她可是如假包换的女子啊!
源澄其实也知道,自己现在这个样子,置于男女关系之中,暧昧得有些过分,而且,想要防止她逃跑,其实还有很多办法,不过,等他回过神来时,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。
而且,此刻,他甚至还不想去改变。
之前在常侍堂,源澄并不是这里的官员,按理不应该踏入书房这样的重地,此前,出连朗邀请他进去,他都会站在屋外,更不要说想今日这样,自己溜进去了。
初进书房,就如贺赖朝所说,除了杂乱之外,源澄也并未发现什么异样,陈设也中规中矩,但这并不能打消他的念头,毕竟,刚才贺赖朝的神色突变,就足以说明其中的问题。
环视屋内一周,源澄的目光首先落在了侧边的一套桌椅,拿桌子不大,确认过上面,放着的正是璇玑图后,他便留意起旁边稿纸和笔墨。
稿纸的成色,和自己从出连朗那里,得到的字条相似,源澄脑中不禁闪过画面,某人坐在这里,伏案写字的模样。
小桌的椅子也只有一张,和屋内的主桌椅,也还有一定的距离,但即便如此,源澄心中,还是莫名地蹿出了恼怒的苗头。
两套笔墨也不能说明什么,源澄没有轻易开口,接着,他就注意到了小桌的一角上,还放着一碟吃食,他不禁眯起眼,若有所思。
虽然,源澄是来“抓人”的,但整个过程看下来,他很少开口去问什么,反而是贺赖朝,显得更为积极主动。
源澄固然,可以像昨日那样,巧舌如簧,循循善诱,套出贺赖朝口中的秘密,但明日之后,屋中人将各有身份,日后,还有不少见面机会,所以,眼下他更希望低调处理。
但是,低调处理不等于坐以待毙,源澄会站在屋内,是因为他已经等不及,要来亲自加快处理进程了。
最理想的情况,自然是要人赃俱获,赃物已经有了,而此刻的发现,也已经能让源澄,在一会儿的对峙中,拥有了一半以上的把握,剩下的,就人的藏匿之处了。
考虑到另一种可能,源澄便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,快速扫过屋内,几个可能藏人的地方后,一个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。
贺赖朝肯定知道地方,若源澄去开柜子,他若出面阻止,虽然能够确定,但场面多少会些难堪,他若不阻止,那要是被自己发现,难堪的就变成了另一个人。
看到对方无言以对,这本应该是源澄最擅长,且最习以为常的事,但旁人也就罢了,或要成为自家人,他必然亲自维护,手足无措的模样,也只能他一人看到。
“源大人……”除了承认,悕雪已经别无他法,“我就站在这里,有什么事,大家就好好说吧。”
悕雪觉得或是这样,至少,还能保住自己的面纱,和源澄靠这么近,她不脸红才怪呢!
源澄没有动静,悕雪便看着他的手,想以此暗示源澄,然而,他依旧岿然不动。
也不知从哪一次开始,不仅仅是这张脸,源澄觉得他好像对悕雪,尤其对是她的身体,开始有了莫名的念想。
源澄目光下移,看到她的脖颈,锁骨……不禁滚动了一下喉头。
“陶姑娘,这是去哪了?”源澄瞥过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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