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文龙四下打量一番,除了关小月俏脸有点红,唇口有点饱满诱人,其他倒是没什么可疑。
两个茶杯和两份报纸,分别放在两个沙发前。关小月外套处,沙发痕迹还没恢复。
这说明两人之前是分开坐的。
王文龙刚松口气,庆幸头上没绿。忽然眼神一凝,发现张青云身侧还有一个浅浅的坐迹...或者说躺痕。
这说明两人刚才坐得很近。再结合关小月俏脸通红,神色微乱,王文龙心头咯噔一下,眼前浮现出HLBE大草原的风景。
风吹草低绿油油,羊顶羊来牛骑牛。
紧接着浮现出沙发咚,壁咚,一字马咚,回头望月咚...等各种咚。
王文龙打了个寒颤,连忙摇头,甩出脑袋中噩梦般影像,神色不善缓缓逼近张青云:“你来做什么?”
虽然有伤在身,但王文龙依然有把握。一招KO手下败将张青云。
眼看一场暴风雨不可避免。
张青云灵机一动,缓缓起身,星眸直视王文龙,强装镇定:“我来还钱,四下寻不到你,就送到这里。”
闻言,王文龙脚步一滞,疑惑道:“钱呢?”
张青云伸手,指向沙发桌,桌上敞开的报纸里,十捆大团结整齐码成一排。
王文龙更加疑惑:“钱哪来的?”
张青云理直气壮:“无可奉告!”
王鹤鸣踹了王文龙一脚,从后面露出身形,对张青云道,
“小伙子,还有其他事么?”
通常,这句话说出来,就意味着送客。
此刻也不例外。
虽然这里并不是王鹤鸣地盘。
张青云点点头,望着王文龙:“现在两清了,以后别再去骚扰白小娅,她不想当你情人。”
张青云说完,大步离开,临出门时,回头望一眼关小月,眨了眨眼。
关小月妙目里赞赏溢出,心弦一动。
有被撩拨到。
王文龙立在原处,神色尴尬,张青云临走那句话,将本就置身油锅的他,又踩一脚,还添了把柴火。
王文龙恨得牙痒痒,心头暗暗发狠。
臭小子,坏我泡妞大计,
落井下石,没有文德。
还涉嫌勾搭我老婆。
别让我在街上看见你。
见一次锤一次。
正想着,背上又挨了一记拐杖,疼得王文龙“哎呦”一声,连连躲闪。
但杖影劈头盖脸,不要命似的砸下来,无处躲避,无处可藏。
王鹤鸣一边打,一边愤愤念叨。
“我叫你不学好,叫你啃老,叫你包养情人!叫你闹离婚,你咋不上天呢……!”
“叔叔,离婚是我提的,不关文龙的事。”
关小月适时开口,终止这场闹剧。
叔叔两字,将眼下关系定性,并击中王鹤鸣内心深处。
以前,小夫妻关系好的时候,关小月是叫爸的。
现在,却叫他叔叔。
如何能不怒气上涌?
王鹤鸣又狠狠捶一棍,这才停下敲打儿子,佝偻着身躯,拄着拐杖呼呼喘气。
王文龙不顾形象狼狈,对关小月认错:
“小月,我错了,你给我一次机会,我立马就改,以后再不和她们来往了,咱们好好过日子。”
关小月微微一笑,目光嫌弃望着王文龙,“这话,你自己信么?”
王文龙顿时噎住,哑口无言。
关小月望向王鹤鸣:“叔叔,大龙这话您相信么?”
王鹤鸣很想说不相信,但还是违心的说了句:“我儿子,我相信。”
关小月讶然失笑,望着王鹤鸣,“离婚的事情没得改,我已经告诉过家里,我妈我爸都支持。”
关小月补充道:“如果您不想两家人从此结怨,那就尽快说服他,我一刻都不想多等。”
说完,关小月也不理大眼瞪小眼的两人,径直坐在办公桌后面,自顾自看起报纸。
王鹤鸣父子对望一眼,收起钱,颓然离去,
办公室一地狼藉。
小玉目睹了整个过程,这会正在收拾屋里残局。时不时的,还偷偷瞄一眼关小月。
心中对关小月的崇拜,犹如滔滔江水,泛滥成灾。
与情郎被堵在办公司,都坦然不慌,镇定自若。
提离婚都提得那么硬气,霸道!
这个年代,乡下女子是没有人权的,结婚前,婚姻由父母做主,结婚后,由丈夫掌控命运。
虽然家暴事件相比十几年前少了许多,但还是零星会有,更别说丈夫动不动就训斥责骂,这只是很平常的待遇。
但关小月却完全不同,神色淡然,以势压人,弹指间,王家父子唯唯诺诺,黯然败退。
这刷新了小玉心中梦想高度,让她开始相信,电视里宣传十几年的“妇女能顶半边天”是真的,而不是忽悠愚众。
关小月看得有趣,噗嗤一笑,语重心长道:
“小玉,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,我和你一样,只是个普通女子。区别在于,我家庭条件稍好一些,他们不敢乱来。你也不用矮化自己崇拜我,我一直拿你当好姐妹,好员工。”
小玉摇摇头,“经理,我们村有个媳妇,她生了两个女儿,天天被老公打骂,说她生不出儿子,她爹是乡派出所所长,都管不了,完全不像您,那什么外露……。”
是霸气外漏,笨丫头,
什么露不露的,如今这时代,短裙都不太敢穿,我能露什么?哎,你也多读点书。
关小月咯咯一笑,摇摇头,没再接话。扭头望着窗外小镇老街。
底下人流如织,关小月思绪飘扬。
刚才有句话,她并没有说对,离婚的事,她只告诉了妈妈,还反复叮嘱妈妈不要告诉父亲,等离婚之后再说。
王鹤鸣救命之恩,关震山看得很重,否则当初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。
关小月是城里天骄,家世背景厚实,前途无量。
王文龙是乡村小子,毫无背景。毕业赋闲,前途暗淡。
能走到一起,除了王文龙确实知书达礼,相貌堂堂,更多是因为关震山的补偿心里作祟。
谁知婚后才五年,王文龙就四下猎艳,肆无忌惮。
说一句斯文败类,毫不为过。
关小月担忧想着,爸爸知道后,会不会大发雷霆?他有旧伤,身体一直不硬朗。
可千万别气着。
也没个兄弟姐妹分摊下来自父辈的压力。
为人子女,我太难了。
回到小院,白小娅还没下班,张青云坐在石凳上,思考起来。
眼下三日危机已化解,复考重读不成,迫在眉睫的事情就只剩下赚钱了。
软饭虽然好吃,也香,但理不直气不壮。
张青云自认是个有追求的男人,决不躲在女人羽翼下苟且。
做点什么呢?明明梦境中经历无数人生,什么套路都尽知,但一想到要把它们从无到有,真正转化为发财大计时,却发现这也不行,那也差点。
张青云深切体会到阶级固化的弊端性,严重阻碍了普通民众的上升空间。
张青云忽然想起一句话。
最坏的时代,通常也是最好的时代。阶级固化阻碍鲤鱼跃龙门,固然可恨,但如果真的打破阶级封锁,一飞冲天。
那便是立在天上,俯视悠悠众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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