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三章
几个呼吸后, 褚泽抱着怀中娇娇,既怜又爱, 心软的, 和那葡萄肉似的, 碰一碰便要化了去。
他方言小人颇有为母之态,便即刻现了原形。
直勾勾的眼神已对上他,立即化为楚楚动人, 好不可怜。
仿若他不是个正享天伦的慈父,而是连自己女人的小要求也无法满足的负心汉。
犹豫了片刻, 只得放下乖巧的正哥儿、妤姐儿与炕上安置好,转首又抱了已做人母,可心子里头还没长开的小孩, 翻身卧于贵妃榻上。
月白天蚕湖绸白鹭竞飞四幅深衣, 四散开来,铺了满榻,和绯色流仙裙纠纠缠缠,相依相偎。
姜玫满足的眯眼, 蹭了蹭,紧紧环绕着殿下的峰腰,脸颊冰凉触感,隐隐龙涎香,在姜玫熟睡的梦中依旧存在……
七月十日, 玉鹭居
暖阳斜照, 八扇黄丽桃木美人采荷泛舟彩墨屏风, 迤逦而开,微微透着光,其后倩影影影绰绰,玲珑有致。
“主儿,为何要着这件藕荷色福禄纹豆绿交领,这颜色花样子都是过时了的,主儿解了禁足的头一次请安,可不得穿的贵气些,好压压阵,那些个坏水葫芦,可都指着瞧主儿的笑话呢。”
姜玫一歪脑袋,半张俏脸自屏风后露出来,肤白若凝脂,芙色染香腮,乌发由肩滑落,墨丝层层荡漾,芙蕖海藻似的,凭的勾人,腔调弯弯绕绕。
“哦……去,团扇,把那条灵芝碧玺缀正红穗子的宫绦拿来配。”
主儿今儿个怎么不听劝呢。
团扇圆脸一皱,眉目发愁,嘴角的笑怎么看都有些奇怪,到叫人想起市井间想开口规劝,又不知如何不拂人面子的……嗯,媒婆一个。
“主儿,那条络子是贵气,可那颜色样式与主儿这衣裳实在是不搭,反倒,反倒俗气呀。”
“哼。”
姜玫右手拿帕子一掩樱唇,实在是忍俊不禁,自鼻子里发出一声娇哼。
“你呀,你主子我何时如此蠢笨了,又怎会不知这样不妥,但今日可不就是要看似矜贵,暗里却又透出窘迫之态才好呢。”
团雪雪橘脑袋转的快,已经面露了然,知晓其中利弊,偏团扇还懵懵懂懂,被团雪推着出了正屋,去耳房取了络子。
又是笑语声一叠,梅子桃子也上蹿下跳自是不提……
花开两朵,各表一枝。
淑言宛里如今也是热闹紧。
太子妃白氏着珊瑚朱红嵌珐琅盘扣交领,正黄十六金翎尾鸾凤长鸣缎裙,带着双排红宝猫眼绿錾花沪指套的纤纤玉手,象征性的摇着手中的双面蜀绣团扇。
下首斜坐一梳灵蛇髻,戴簪樱桃红金丝百花环,着珠白桃粉渐变齐胸襦裙的女子。
颜姝容丽,面娇含笑,目清见底,一副天真浪漫、不谙世事世事之态。
“太子妃娘娘,钟良娣姐姐真如您说的那般好?婢妾却是有几分不信的,娘娘向来宽仁贤良,怕是众位姐姐妹妹在娘娘眼里,都是个好的,婢妾今日,便要沾沾娘娘的光,见上一见,也好解了心头的痒。”
声若灵泉,沁人心扉,吐语如珠,这般炎热的天儿,能听此美人说上一盏茶的话,便是女子也是愿意的。
“沈妹妹才来东宫半年,便连升了才人,殿下自是极为宠爱的,不过除了钟良娣,还有一位姜招娣,今日便要解了禁足来请安,届时妹妹见了就知道,那也是个妙人儿。”
何氏摸了摸金丝双葫芦耳珰,似笑非笑。
三月时,玉鹭居那满月宴办的,是风光无二,盛宠临身,叫何氏嫉妒不已,竟生了颓废心态,如今风水轮流转。
谁想那姜招娣不长脑子,敢在太后面前无状,惹了太后和殿下厌烦,足足被禁足半年,这次,其间殿下不过是看在孩子的面儿上,拢共也就去了两次。
可走了个姜招娣,又来了个相似且得宠的沈才人,实在恨人。
今日这请安,何氏是拿定了主意要给姜招娣添堵,再侧面挫一挫这沈才人连连得宠的锐气的。
况且何氏既没能生个子给孔侧妃过继名下,又没有殿下偏宠之利可图,再不当把刀使,怕是孔侧妃都要忘了她这个人去了。
沈盈抚摸着腕间的玫色雪纱披帛。
面露娇羞谦逊,垂眸却尽是嘲讽之色。
这何氏自身都难保了,还想当着她的面,给太子妃娘娘上眼药,耍心机,甚是没有自知之明,似那烦蝇恼人。
和姜招娣有五分相似的事,早在孔太后身边的人找到沈盈之时,沈盈便知晓了。
哪里还轮得到一个落魄走狗,在这出言挑拨、座观笑话。
不过她可不会像这个时代的女人,引以为辱、视为逆鳞。
相反,既有天然优势,为何不利用。
只要能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,多在她哪里宿上几回,还怕留不住一个古人的心。
这不,才半年,就升了才人,冷面冰山在她面前也得给她捂化了。
但是现在,趁着太子妃还不知她是孔太后的人,她要让太子妃把她和姜招娣相似一事,看作筹码,视为有利。
而不是将积怨恼恨转嫁到她沈盈自个儿的身上。
沈盈笑意晏晏,颇有一树梨花压海棠之姿,言语间俏皮打趣,四两拨千斤。
“哪里值当姐姐这般夸赞,不过是抓着刚进来的新鲜劲儿,消遣的玩意儿,姜招娣姐姐恩宠稳固,又育子有功,便是方才解了禁足,也不是妹妹能相提并论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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