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使臣一事,自然也是压在了司马昀的心上,而现在,禀报完了,心情才轻松起来,见他站直了身子,面上恢复了往日的模样。
而后,司马昀好似犹豫了片刻,便朝司马澄走来,小声问道:
“澄哥哥,你记得吗?之前在嘉福殿的时候,你有没有注意道,那慕容倾是不是称一位侍者为‘公‘什么的?虽然后来马上改口了。”
“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。”司马澄垂眸,若有所思,手指轻轻捻着自己的下巴,接着说道:
“你的意思是那不是失误?但‘公‘一字,用得十分广泛,若是侍者自己得名字,也无可厚非。”
“但也有可能是‘公子‘对吧?”悕雪听到了两人的谈话,灵光一现,赶忙开口说道。
“对对对!陛下,阿昀也这么想,不过怕又是自己听错了,才想先问问澄哥哥。“司马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。
“无妨,吾也没想出这慕容使臣的意思,看到什么都说出了,大家一起想想。“
悕雪朝司马昀露出了笑容,虽然她一时也没有头绪,但听到是慕容倾说,让她不用担心,悕雪便真的没那么着急了。
“陛下,您之前不也觉得那位侍者比较特别吗?“司马澄说道。
悕雪仔细回想了一下,将那位小个子使臣的特别之处一一道来:
“他不像一般的侍者,会直视吾得眼睛,而且进宫的时候,吾听到他和慕容使者说话,慕容使者也都一一回话了……“
起初,悕雪也觉得奇怪,后来就帮他做了解释,认为那或许只是乌兰国的传统。
“而且他不还对大豫的回礼很感兴趣吗?但又装作一副看不上的样子,还不领会陛下的好意。“司马昀有些不满。
“无妨。“悕雪摆摆手,”你不记得,我们之前看书上写的,说乌兰是荒蛮之地,乌兰人无知粗俗,远不及大豫之人,但你看,今日的慕容使臣,不也是仪表堂堂,言辞有礼的,来者都是客,吾不强求。“
“陛下您太善良了,一个小小的侍者,敢这么对陛下,哼,要是他敢在宫宴上作妖,我一定要他好看。“司马昀双手交叉于胸前,为悕雪鸣不平。
“哈哈哈……“悕雪被司马澄逗乐了。
司马澄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两人的对话,对这个侍者也提起了三分的警惕。
华灯初上,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。
司马昀是为了禀报双使臣一时才会特意回到宫里,现在,他要去驿馆将乌兰使臣接回宫中,朝悕雪拱手,便离开了。
不久,姜公公也来到殿门口,悕雪准备移驾。
在前往宫宴的路上,忽然悕雪面前窜出一个人影,悕雪一惊,司马澄的眼神突变,立刻上前一步,将悕雪挡住身后。
不过定眼一看,那人影,竟然是乌兰侍者慕容倾。
司马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,见他身穿华衣,脸上带着一丝慌张,迟疑了一会,才收回了手。
慕容倾见到了悕雪,脸色一下就缓和了过来,激动地抓住悕雪的手,欲言又止,停顿了好一会,最后,指叫了声:
“……陛下……“
悕雪迎上慕容倾的目光,硬朗的外表之下,却有这般温柔的目光,悕雪也愣了一下,动了动被握住的手。
慕容倾握的用力,悕雪一下没有挣脱,一旁的司马澄蹙起眉头,眼中似有寒星,眼眸微垂,见慕容倾握住悕雪的手,便毫不客气地提醒道:
“慕容使臣,请自重。“
司马澄的声音异常冰冷,悕雪听闻,不禁身躯一震,转过头,看着司马澄。
这时,慕容倾夜回过神来,自然地松开了悕雪的手,然后跪在了悕雪面前。
“请陛下恕罪,慕容倾随大鸿胪前来,奈何大豫的皇宫如此宏大,臣迷了路,遇到陛下时,心中激动万分,才做出此等轻率之举,请陛下恕罪!“
悕雪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相遇中清醒过来,不仅如此,刚才,司马澄的声音,他的模样,也让她有些晃神。
悕雪没来得及理会慕容倾,先无意识地,捏住了司马澄衣袖的一角。
司马澄感觉到了什么,转过头来,顷刻间,目光有了温度,神色也恢复成往常的样子。
悕雪见状,才安心了些,然后转头,看见跪在地上的慕容倾,心中闪现一丝异样。
刚才的对视,悕雪看在慕容倾的脸,透过他的眼神,悕雪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。
悕雪和容倾,已分别近半年,眼前之人明明比容倾还高一些,眉眼有些相似,喜欢汉族文化这一点,和容倾也是一样的。
这一刻,悕雪迫切地想去求证,想要去试探,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容倾。
但悕雪又害怕知道,因为,容倾知道她是女子。
而慕容倾,在宫门前在见到悕雪第一眼时,就觉得她就是启封镇的陶公子,而他正是当时的容倾。
喜悦之余,慕容倾想着,要私下找机会,去探探大豫皇帝的口风,但一转念,他忽然想起,陶熙是女儿身,而眼前之人是大豫的皇帝,是堂堂正正的男子。
不仅仅是悕雪,对于慕容倾而言,他也不能轻易揭示自己的身份,此次前来,他带着乌兰国任务和使命,若因为一句话,而坏了与大豫王朝的关系,那便太得不偿失了。
进宫的路上,慕容倾也一直在思考,觉得这一切过于巧合,人世间有那么多张面孔,相似之人何其多,而这里是洛京,不是启封镇,虽然书肆被烧,卫铄和陶熙都不知所踪。
陶熙就是大豫的新帝吗?
慕容倾不敢相信。
虽然当时,慕容倾也对陶熙隐瞒了自己的身份,但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。那晚的黑影,他以为是大王子派来,要将他暗杀的勇士,他想保护悕雪,才匆匆在汴河边一别。
当晚,慕容倾跑了很远,以为自己甩掉了暗杀之人,第二日,他再回到启封镇想和悕雪道别时,却发现一片书肆狼藉。
慕容倾看着书肆的惨象,他不知道是何人所为,既害怕、又愤怒,手掌已经攥成了拳,身体还在发抖。
后来,慕容倾冒着风险,东躲西藏,又在启封镇待了好几日,尝试去打听卫铄和悕雪的下落,最后却杳无音讯。
书肆一夜化成灰烬,不仅让慕容倾一惊,也吓到了镇上的人,而他这副异族的面孔,偏偏又在打听书肆当家和书童的下落,他的处境有开始变得艰难。
就在那一刻,慕容倾是如此渴望力量。
如果有力量,他便可以大肆地寻找,若有了力量,便可让人快速恢复书肆,还悕雪、卫铄和自己,一个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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