号角响起,第一组队伍出发,那是有慕容倾在的队伍,想必竞争会激烈不少。
人身影消失在了丛林中,台下也渐渐安静了下了。
狩猎是年轻男子们的游戏,一同前来的老臣们就在下面喝酒闲聊,互相吹捧,夸一夸对家的公子,一派和气的景象。
慕容婉儿携猎物而归,悕雪十分高兴,她相信慕容婉儿,提早就将她的位置设在了自己旁边。
等慕容婉儿来到台上,悕雪亲自为她递上了帕子,就像照顾自家妹妹一样,慕容婉儿见状,竟有些不好意思。
等待的时候,远处的天空,偶尔会看到惊起的飞鸟,像是在对外面的人宣告自己的战绩。
悕雪明白,狩猎也皇家向世人显示自己武力的一种途径,但她心软,即便是慕容婉儿猎回来的野兔,也不忍多看一眼。
后来,号角再次吹响,公子们陆续回归,其中不乏空手而归之人,然而,即便是猎到鸟兽之人,面上也不是出发前那般神采飞扬,或许还是被慕容婉儿压了一头。
人群之中,只有陆槿空手而归,却依旧气定神闲。
众人见状,掩面嗤笑,悕雪无奈地耸耸肩,看着他纤细的胳膊,拿笔还是可以,但要拉弓射箭,悕雪也不敢苟同。
之前,悕雪还曾劝陆槿,今日的狩猎,他留在凌云堂便可,但陆槿却执意要前来参加,而现在落得这般情景,悕雪倒是觉得无妨,但奈何,管不住那些北方氏族们的嘴。
清点猎物的时候,悕雪本想有意略过陆槿,但他却主动站了出来,对悕雪说道:
“启禀陛下,臣没有捕到猎物。“
悕雪听闻,一时语塞,偷偷看了台下还未出发的陆桐一眼,他似乎也有些茫然,没看出他这亲弟弟的心思。
“但是,臣有话要说。“陆槿昂首挺胸,面上丝毫没有愧色。
“你说。“悕雪只能顺阿他的意思。
“《周礼》中曾有记载,君王四季田猎,将其分别称作:春搜、夏苗、秋狝、冬狩。陛下春社狩猎,则为春搜,而春搜其意,是指春天搜捕猎取没有怀孕的飞禽野兽,若是怀孕的动物,则不可猎杀。“陆槿说道。
听到这里,悕雪似乎猜到了什么。
“所以,臣谨遵先人之礼,在林中遇到了只怀着小鹿的母鹿,却没有射杀,所以才空手而归。“陆槿脸上透出一丝得意,还冲着悕雪眨了眨眼。
陆槿有个习惯,若是想被夸赞,就会朝那人眨眼,即便悕雪是皇帝,他也依旧朝皇帝使眼色。
“陆公子仁慈之心,天地可鉴,你这是想跟吾讨赏吗?“悕雪故作生气。
悕雪看穿了陆槿的心思。前两日,陆槿在御书房看中了一幅丹青,那是悕雪母妃生前十分喜欢的画作,陆槿找悕雪求赏,悕雪不同意,后来,陆槿就改为借取,悕雪仍是没有首肯。
“陛下圣明!“
陆槿得了便宜,自然就赶紧卖起乖来,悕雪心知他就是在耍小聪明,但却生不起气来。
况且,陆槿之言,深得悕雪之心,她不愿在手上沾着其他生命的鲜血,哪怕是一只野兔,若她真的可以作主,今天的狩猎她便会一并取消了。
“吾知道了,明日你就到御书房来拿吧,吾借你便是。“悕雪挥了挥宽袖,顺了陆槿的意思。
在陆槿的小插曲之后,宫人们便很快清点起了大家捕来的猎物,写成的单子,送到了悕雪面前。
悕雪一看,名单上多是野兔、野鸡的等小的走兽,而慕容倾抓到了一只狐狸,而金玉泽则猎到了一只野鹿。
眼看着祭祀所用的物品已经有了着落,悕雪欣喜之余,不自觉地用余光,悄悄地朝司马烈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只见司马烈正和旁边的老臣有说有笑的,丝毫不关心围猎的情况,仿佛置身于世外一般。
悕雪的心中忍不住咯噔了一下,她半眯着眼睛,看不透司马烈的意图。
这时,第二组出发的号角声也已经响起,司马澄等人陆续出发,看着司马澄的背影远去,悕雪隐隐地有一种不好的感觉。
马蹄声的渐渐消失,台下再度归于安静,老臣们依旧谈笑风生,一切与之前无异。
但悕雪仍就觉得坐立难安,此时,林间每传来一个微小的动静,都会让她的不安多上一分,于是,悕雪想着找慕容婉儿说说话,打听一下林子里面的情况也是好的。
“慕容公主,你刚才在林子里面,觉得怎么样?“悕雪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“挺好的。“慕容婉儿咬了一口鸡腿,”就是树特别多,草特别高,也就是因为这个,我差点让那只野兔跑了。“慕容婉儿答得十分随意。
“那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?“悕雪接着问。
慕容婉儿愣了一下,狐疑地看了悕雪一眼,然后接着吃起了自己的鸡腿,似乎完全没把悕雪说的事放在心上。
“我说陛下,您没狩过猎吧……“
慕容婉儿此话一出,悕雪瞬间面露难色,她知道慕容婉儿看不惯大豫人,各个都是那文弱的模样,刚想矢口否认,就听见,慕容婉儿接着说道:
“那飞禽走兽可比人灵敏多了,跑得比箭还快,而虎狼熊豹,你不去招惹它,它可能还会来主动招惹你。“慕容婉儿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。
悕雪听闻,不禁觉得背脊开始发凉,一时失语。慕容婉儿见悕雪一脸惊慌的模样,忽然笑了起来。
“哈哈哈,陛下,你看你。“慕容婉儿笑得弯下了腰,过了好一会,才恢复过来。
“慕容公主。“悕雪发现了慕容婉儿的诡计,低声叫道。
“我也没骗您,不过稍微,稍微,夸张了那么一点点,就一点点。“慕容婉儿笑靥如花,悕雪看着她那开心的模样,也不会真与她置气。
“那下次,我就跟陛下一同去狩猎吧,挺好玩的。“过了好一会,慕容婉儿突然在悕雪耳边说道。
悕雪微怔,之前都是她费劲心思,去邀请慕容婉儿,这次却意外得到了她的邀约,只是,悕雪既害怕骑马,又不忍杀生,但又不好拒绝慕容婉儿的好意,最后只好稍微点了点头,算是应付了过去。
被慕容婉儿这么一折腾,悕雪心中不安的情绪也少了大半,正当她准备松了口气时,却看到有什么人,慢慢从林子里走了出来。
是范铮和陆桐,陆桐手上还牵着另一匹马,悕雪见状,猛地站了起来,那匹马,悕雪见过,再定眼一看,范铮背后还有一人。
银纹的袖口已经染上了血色,是右臂中箭的司马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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