狩猎草草结束,司马璟将司马澄带回了璟王府,而悕雪作为皇帝,必须留下,完成后续的春社祭祀。
碍于身份,悕雪不能走到台下,去看司马澄一眼,她甚至都来不及悲伤,就眼睁睁地看着司马澄消失在眼前,她脑中一片空白,也终于,明白了自己惴惴不安的缘由。
此时的司马烈,也是一副吃惊地模样,但眼中却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窃喜,没有让司马澄一箭毙命甚是可惜,但看着悕雪惊慌失措的样子,他心中不禁万分畅快。
因司马澄受伤,悕雪心中被蒙上了阴影,之后的祭祀仪式,悕雪全程神色庄严而肃穆,饮酒、分肉,即便不喜欢,也都做得有模有样,愈发有了一国之君的样子。
趁着宫人们准备分食宴的间隙,悕雪便马不停蹄地将所有参加了狩猎的公子,召到嘉福殿审问。
首先要问的,带司马澄回来的是范铮和陆桐,然后再寻找目击之言,加以佐证。
然而,问话的结果却不太理想。
范铮是因为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声响,那声音似刀剑碰撞而产生,他觉得奇怪,才朝声音的方向前去,结果就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司马澄。
按理,狩猎主用弓箭,拔刀也是为了斩杀猎物,刀剑相只会发生在人与人之间,这是围猎所禁止的。
陆桐则是听到了范铮的呼喊声,赶到之后,两人便商议,一起司马澄带了出来。
悕雪听了之后,她并不认为他们在撒谎。范铮和陆桐,这两人无论是在朝堂上,还是之前,在国子学的时候,都鲜有交集,而且一人是南方旧臣之后,一人属北方大族,怎么也不可能勾结在一起。
再考虑到两人平日的为人,陆桐从小接受圣贤之道,言行光明磊落。而范铮从边关凉州而来,为人正直,是铮铮铁骨,更不要说他们会跟司马澄有私仇,伺机报复。
悕雪再问堂下的其他公子,他们个个一脸茫然,很多人是突然听到了号角生,出来之后才知道司马澄出事了。
审问至此,已经陷入僵局,悕雪一筹莫展,看着范铮的衣服上,还带着血迹,那是司马澄的血,心情愈加沉郁。
但这样一来,刺客似乎只能从这些公子之外的人去考虑,然而,范围变大,要抓起来,无异于海底捞针。
这时,悕雪想起慕容婉儿说的话,围猎场草木异常繁茂,如果真的有人混了进去,暗地里埋伏司马澄,也似乎说得过去。
在此之前,因为春社祭祀,禁卫军必须守护祭坛,而且事发突然,曹公公又一直在劝说悕雪,要尽快回宫,以免误了时辰,直到现在,悕雪才可下令,让可以调配京城禁军的殿中员外郎,金玉泽和范铮去围猎场排查。
留给悕雪思考的时间不多,审问结束,悕雪还要出席分食宴,她匆匆回宫换好了衣冠冕服,慕容倾一路护送,生怕悕雪再有什么闪失。
悕雪刚刚迈出宫门,慕容婉儿就不知道从那里跑了出来,跪在悕雪面前,苦苦哀求。
“陛下,求您让我去见见司马澄,求求您!”
慕容婉儿泣不成声,一个平日张扬高傲,天不怕地不怕的彪悍的女子,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变成模样,悕雪心中一惊。
一旁的慕容倾赶忙去拉慕容婉儿,但慕容婉儿就是不起。
考虑到慕容婉儿将要成为皇妃,慕容倾之前还觉得,司马澄和慕容婉儿走得太近,还一直防着司马澄。但后来,他知道了悕雪是女子,忽然对慕容婉儿产生了愧疚之意,司马澄那边就任由她去了。
这样虽不合礼数,但悕雪最后还是允了,她很羡慕慕容婉儿,悕雪自己不能亲临探望,便让她带着司葵前去,多一个人去看看,也算是尽了心意。
分食宴并不是正式的宫宴,午前捕获的猎物,祭过了神明,就会烹制,分给众人食用。
席间,悕雪一直有些心不在焉,看着宴席上朝臣们面色依旧,心中不禁觉得寒凉,这场春社祭祀,何尝不是用了司马澄的血祭奠。
悕雪以不胜酒力提前离席,慕容倾则担任了护卫一职,将悕雪送回了寝宫。
到达寝宫后,慕容倾准备离开,悕雪第一次因为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宫殿里,而感到害怕,便让慕容倾留下了,再陪她一会儿。
今夜,是悕雪入宫之后,司马澄不在宫里的第一夜。
而今天,也是悕雪第一次,对皇帝这个身份感到深深的厌恶。
面对司马澄的受伤,悕雪觉得自己应该心痛,应该难过,但为了成为那个众人眼中沉稳的帝王,她一直在竭力忍耐。
而现在,等到悕雪能够摘下,这副虚伪的面具时,她的心却感到了麻木,一时间忘记了,应该怎么哭泣。
见悕雪满面愁容,一言不发,慕容倾也就只好坐在一旁,默默地陪着她。
了解了悕雪这半年来的过往,慕容倾知道,悕雪和司马澄的关系早就不像在启封镇时那般,悕雪衣冠回朝,再到后来的治国理政,司马澄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。
对悕雪来说,司马澄是非常重要的人。
然而,今日,悕雪却亲眼看到了司马澄面色苍白,气息奄奄的模样,却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抬走,而自己却只能在原地,恪守帝王之职。
慕容倾愈发懂得人情世故,他知道悕雪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,祭祀仪式上必须隐藏情绪,但此刻,合上了房门,悕雪依旧不苟言笑,慕容倾不禁开始担心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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