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澄殿下,您可以吗?”慕容倾凑近司马澄,轻声说道。
声音虽轻,却宛如一阵旋风,霎时间,就将司马澄带到了百丈之上的高空,身体肆意地游荡,仿佛要飘然出世,耳边不时有风呼啸而过。
此时,一个空灵而悠远的隐约的传来,和此刻重叠在了一起。
“孩子,你可以吗……”
司马澄晃神了一瞬,下一刻,便立马对上了慕容倾的眸子,那正是他所期望的事情,如果他还可以的话。
“除非我死了。”
司马澄薄唇轻启,简单的几个字,沉沉缓缓,掷地有声。
两人四目相对,一分相似的面庞,司马澄的眼眸幽暗而深不见底,慕容倾的瞳色薄钝却不可捉摸,彼此的眼中亦有火花跳动,如龙威虎震,似剑拔弩张。
慕容倾虽比司马澄略微矮一些,但这一刻,他的周身压迫并不亚于司马澄,时间仿佛停滞于此,空气也不再流动,只有两颗跳动的心藏,为了同一个人。
“那就拜托澄殿下了。”慕容倾忽然松了手,后退了一步,对着司马澄晏晏一笑。
“但在下有心无力。”司马澄顿了顿,眼眸微垂,“即便是司太医也无法妙手回春。“
“澄公子只有一只手吗?“慕容倾语气明朗,歪着头看着司马澄。
司马澄微怔,他抬起自己的左手,电光火石的一瞬,他恍然大悟,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,胸口上下起伏,眉眼间渐渐有了喜色。
见司马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,慕容倾满意地点点头,伸手握住了司马澄的左手,说道:
“我自己就是左撇子,所以也会尽可能地帮助澄殿下,但能是否恢复到成为皇家贴身侍卫的水平,就要看您自己了。”
慕容倾话音刚落,司马澄便用力反手握住了慕容倾,脸上露出一丝狡黠之笑,邪魅无比。
大鱼只要在水中,无论曾经沉到何处,假以时日,定会有鲲鹏之日。
……
从食厅出来后,悕雪就直接往寝宫的方向走,走到了锦盒的面前,解下腰间的宫牌,
悕雪看着这枚重新将两人连在一起的东西,司马澄身影便一一浮现在她的眼前,抚摸着上面凹凸不平的雕饰,那东西没有温度,但悕雪的心里却似有一股暖流趟过。
从美好的回忆中回过神来,悕雪将东西放好,走出里屋时,瞥眼看到旁边的铜镜,只见此刻,自己脸颊竟泛起了绯红,她慌忙捂住了脸。
这时,外面传来了叩门的声音。
“陛下,是奴婢。”
听到了宁姑姑的声音,悕雪赶忙从将手心换成了手背,从镜子里,确定自己面色正常了,才过去将门打开。
“宁姑姑“悕雪称呼道。
“陛下,慕容使臣前来求见,现在食厅等候。“戏总是是要演给人看的,宁姑姑如约,说出了自己的台词。
“吾有些乏了,你进来帮吾揉揉肩,让澄殿下招待招待他。“悕雪按照自己的剧本应声,说完便转身往屋里走,宁姑姑也跟着走了进来。
刚才悕雪说乏了也是实言,每日负着沉重的衣冠,还有精神上的疲软,悕雪趟直接在了里屋的软榻上,宁姑姑便走到了一旁,替悕雪按揉肩膀。
这段时间,政事没有那么繁忙,晚膳过后,悕雪或在宫苑中散步,或和宁姑姑待在屋里,就像现在这样。
只有合上折扇房门,悕雪便可以暂时做回真正的悕雪。
宁姑姑的手法实在太好,即便后来,悕雪想起刚才在食厅,宁姑姑好像是话要对自己说,但此刻,她已经开始有了困意。
转念一想,那或许也只是宁姑姑,为了给慕容倾铺路说的官话,便没有放在心上。
之前曹公公的事还让悕雪心有余悸,以至于现在,除非是和宁姑姑或姜公公独处,她都会多留个心眼,在宫中待久了,真话假话都有点分不清了。
然而,正在这时,上方就传来了宁姑姑的声音。
“陛下,您对澄殿下……“
然而,悕雪似乎已经是到了半梦半醒之间,并未应声。
之前,悕雪在和宁姑姑闲聊时,就曾无意提到了关于司马澄的事,在宁瑛看来,悕雪似乎对司马澄有情,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,从她赞成慕容婉儿下嫁于司马澄一事,还有之前的免职诏书便可看出。
“陛下,您是打算将澄殿下召回宫中吗?“宁瑛又试探地问了一句。
看着悕雪,缺了司马澄的辅佐,忙于政事而日益消瘦的面庞,宁瑛也颇为无奈,不过,她终觉得若没有可能,还是提早斩断的好,毕竟当年,她母妃入宫前的旧事还历历在目。
然而在开口前,宁瑛却犹豫了。
这辈子,宁瑛之所以能再次见到悕雪,却又恰恰是因为一段情缘,而且悕雪的母妃在提及往事时,也常说自己不后悔,因为爱过,曾经拥有过。
所以谁又敢说,那段情是一个错误……
看着悕雪恬静的睡颜,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,宁瑛的心情愈加沉重了一分,上次见悕雪睡得这般安稳,好像也是因为司马澄。
“陛下,即便去了这层身份,您跟澄殿下是同姓,终究是不可能有结果的。“宁瑛轻叹了口气,终忍不住劝道。
宁瑛知道悕雪睡着了,多半是听不到,而同为女子的她,又怎能不知晓这份情愫,所以从特意选在这种时候,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。
“陛下,您忍忍吧,忍到真正的陛下回宫,您便有了自由,就远离这个地方,去过您想过的生活吧。“宁瑛看着远处的烛火喃喃自语,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。
“嗯。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榻上的悕雪动了动身子,轻轻应声道。
宁瑛闻声低头,看着悕雪,见她伸出了手,覆在了自己的手上,面色似乎也变得更加安详,宁瑛心中一惊,倏地,就有什么东西润湿了眼眶。
……
悕雪也没想到,自己竟然就那么睡着了,等到她匆匆赶到前厅时,司马澄和慕容倾已经在那里等候了。
然而,等悕雪走近,才注意到这两人,就竟那样挨着站在厅中,面色平和,淡然自若的情状,和在刚才食厅,势不两立、相互敌视的状态完全不同。
悕雪不禁有些傻眼,刚要问出口的话,也瞬时梗在了喉头,哑然无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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