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青年官员,也算是悕雪一手提拔上来的,与他们议政,悕雪已经比较得心应手,再加上,卢翊之准备充分,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。
走出凌云堂时,悕雪不禁觉得身心舒畅,她抬头看天,发现云层有所消散,天际一隅,已经露出了它原本蔚蓝的颜色,
老天爷,也在帮自己打气吗?
“陛下,您似乎心情不错。“在回宫的路上,司马澄冷不丁地说道。
午后的议政十分顺利,时隔多日,司马澄见到了悕雪的笑容,他的心也因为悕雪的笑容,久违地平静了下来。
其实,悕雪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,处理了好政事,也能开开心心的,既然司马澄主动提起,她便和司马澄聊了起来。
“那……澄公子来辅政,而这几日……吾却不勤于政事,你不生气吗?“悕雪问道。
“陛下,并没有误事。”司马澄顿了顿,应声道。
司马澄话音刚落,只见悕雪忽然皱起眉头,撅起嘴,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,双手叉腰,反问司马澄道:
“所以,你就对吾不闻不问吗?”
悕雪自然不是真的生气,这几日,悕雪虽然都是昂首阔步,坦坦荡荡地往梵天阁去,甚至还在司马澄面前摆架子,但其实心中虚到不行。
虽说主动,不是司马澄的行事风格,但对于自己的异举,司马澄既没有冷眼也没有冷言,就这般语气平和,对自己百依百顺,这让悕雪很不适应。
不过,这话应该也不算是空穴来风,硬要说的话,在悕雪内心深处,一百分中应该还有一分,是真的对司马澄有些不满,毕竟,只要是个普通人,都会觉得奇怪吧……
悕雪前一刻还很强势,但一转眼,又害怕被司马澄质问,所以,还没等司马澄回话,她便赶忙换上了轻松的语气,用玩笑的口吻,接着说道:
“吾还以为,你每天在寝宫门口守着吾,是想逼吾回御书房呢。”
“如果是这样,那当时,在下就不会帮陛下说话了。”司马澄轻声答道。
“哦……那还真是……”悕雪微怔,忽然反应过来。
经司马澄提起,悕雪便想起来,那日,卢翊之出言劝阻,还是司马澄帮自己说了话,她才得以顺利脱身。
“那日,还真是谢谢你了……“悕雪莞尔一笑,”那你,是想催我去校场练武吗?“
“昨日,陛下不是已经去了吗?“司马澄神色淡然。
悕雪觉得,自己明明是在替司马澄说话,他若真的有什么不满,现在大可一吐为快,但现在,怎么像是她玩忽职守了,司马澄还在这里替她开脱。
“如果……吾是要去校场,澄公子的确可以陪着,但梵天阁的话……吾觉得,其实……“悕雪有些犹豫地说道。
从建始殿到梵天阁,虽然是有一段距离,然而,就是为了这一小段路,就让司马澄一个下午,都守在梵天阁下面,这白白虚度的时间,悕雪都替他觉得有些不值。
但是,司马澄却还是来了。
而且为了每次,都能准确地抓住要“逃跑”的自己,悕雪觉得,他可能很早就守在寝宫门口了,如此以来,愈发和悕雪希望看到的,背道而驰了。
“属下是陛下的贴身侍卫,理应时刻伴陛下左右,而且陛下都已经破例,让属下在晚上出宫……属下不敢怠慢。“
让司马澄晚上回璟王府,也是悕雪主动提出的,当时,她是想着帮司马澄和他的心上人,争取见面的时间,结果昨天才知道,他居然是到羊将军那里去了。
“但是……“悕雪仍想劝阻。
悕雪觉得,前几日自己敢这么任性,也是因为她是女子,女子不读圣贤书,就不懂那么多天地道义,肩上就不会有那么多,所谓的责任。
司马澄恪守君臣之道,卢翊之担负家族前途,就连之前,不务正业的实司马昀,都想为悕雪尽一份力,而慕容倾,更是为了自己的国家,而割舍了个人的意愿。
“慕容公子,不就是和陛下寸步不离吗?“司马澄眼眸微垂,言语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酸意。
说出这话时,或许,就连自己司马澄都没有意识到,自从看着悕雪的笑容越来也少,他的心上就压了一块无形的石头,而且越来越重,让他有些喘不过气。
“容倾……他……“悕雪一愣,茫然地眨了眨眼,”他跟你不一样……”
“有何不同?”司马澄一本正经地问道。
刚才还语气平和的司马澄,居然在这件事上,突然严肃了起来,这让悕雪十分不解,她没想到,慕容倾走后,两人之间第一次提起他,会因为这件事。
“这……容倾,他……他就是对什么都感到新奇,而且也不像你这么稳重,让他一人在宫里乱晃……”悕雪感受到了司马澄的目光,下意识地变得有些语无伦次。
一位是司马皇族,才貌双全的亲王,一位是初来乍到,憧憬汉学的乌兰使臣,其中的差别,三岁的小囡囡应该也能说出一二。
更何况,在悕雪心里,他们两个人,一个是弟弟,另一个却是爱慕的人。
司马澄没有应声,他并非是不满意悕雪的解释,他只是不解,悕雪为何会对其他人敞开心扉,却总是有意无意地,想把自己推开。他很想知道,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,尤其是和慕容倾相比,有什么不同。
“而且那时候,也不是因为被司马烈盯得紧,况且,哪有什么寸步不离……“悕雪不禁地下了头,语气中带着委屈。
悕雪也不知道,提到这件事,她为何会脸颊微微发热,若真要说与谁更亲密,她跟司马澄睡过同一张床,还被司马澄拉过手,搂过腰……
被悕雪一语惊醒,司马澄的眼中闪过一丝无措,他想要解释,却不知要如何开口,这时,耳边已经先一步,响起了悕雪的声音。
“那,那大不了……你明天也跟着吾上梵天阁好了……”悕雪的鼻音变得有些重,“吾查过了,你也是司马氏,登阁并不失礼数。”
悕雪说完便转过身,不愿再搭理司马澄,但心里却在犯嘀咕,觉得司马澄实在古怪,就好像是在发小孩子脾气似的,跟慕容倾较起了劲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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