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一刻,悕雪心上随后那根弦,“嘣”地一下,毫无征兆地断开,压抑已久的情绪化作悲痛的泪水,源源不断地涌出。
看着哭成泪人的悕雪,司马霁目光悲切,心里好像被什么抽打着,怜惜地将悕雪揽入怀中,抬头看着如墨的夜空,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司马霁微怔,他从未看过,悕雪如此脆弱的模样,在他的印象中,他的悕姐姐那个,不管发生什么事,都会永远挡住在前面,将他护在身后的那个人。
即便,是在离宫的那个夜晚,虽然要与母妃分别,但司马霁看着悕雪,正伏在自己身边,一个黑衣少年的肩上,似乎是要与自己一切离开。
由此,司马霁便觉得安心了不少,好像就算是天塌下来,他也不会感到害怕,便打着哈欠,被另一个人牵着手,走出了宫殿。
当时,司马霁不知道,悕雪是被打晕了,还觉得悕雪真是贪睡,而他自己也困意十足,所以,上了马车后,也没有哭闹,就直接在她旁边睡下了。
而后,也不知过了多久,司马霁被悕雪摇醒,迷迷糊糊地听到马车外面,有什么声音,他还没回过神来,就被悕雪牢牢握住了手。
“阿霁,我们要下车了,下了车就要开始跑,可能会有些累,但是如果我没说停,你就一定要继续,而且,千万不能松开我的手,知道了吗?“
直到现在,当时悕雪温柔的耳畔之语,仍在司马霁心中回想,他也察觉到了什么,便很努力地点点头,心想着,绝不能辜负悕雪的期望。
司马霁因为出生时,身体孱弱,所以那个时候,除了身形,比同龄的孩子要清瘦之外,体能上也差了一截,甚至比不上身为女子的悕雪。
后来,两人到了榛子里,司马霁实在是跑不动了,悕雪便让他,藏在了一个类似于竹篓似的地方。
当时,在合上盖子前,悕雪还笑着,拍了拍司马霁的头,跟他说,自己晚点就会来接他。
或许是跑了太久,再加上,已经到了夜里,司马霁就在竹篓里,不知不觉地睡着了,就连被人抬起来,都没有察觉到。
然而,等司马霁再醒来时,自己却平躺在木板上。
司马霁见周围无人,立刻起身,通过小窗查看外面的情况,发现自己竟然正在移动,脚下则是涛涛的江水。
昨晚,虽然悕雪在极力掩饰,但司马霁毕竟也在国子学,习过武艺,他听出来,当时马车外的声响,很像厮打和兵器碰撞之声。
这让司马霁不由得警惕起来,而后,他便蹑手蹑脚地,来到门口,推开一点点缝隙,向外观望,他看到了甲板,也更加确定,自己正在行进的船上,不过,几次打探,却没看到人影。
阳光洒在江面,司马霁已经意识到,自己与可能已经和悕雪分开,他虽然心里着急,却不敢轻举妄动。
司马霁从未踏出过皇城半步,眼前之景都是第一次见,对于眼前的一切,他既感到新奇,同时又充满恐惧。
正午的时候,司马霁听到脚步声,紧接着,又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,吓得他赶忙跑回床上,侧过脸装睡,也没能看见那人的样子。
因为司马霁闭着眼,也没看清楚那人的模样,其实,那人是奉命来送午膳的,见司马霁还又睡着,便也没叫醒他,就退默默地了出去。
到了晚上,那人再来送晚膳,不过司马霁依旧装睡,那人只好离开,正当司马霁松了一口气时,又再一次,听到了推门的声音。
这次的进来之人,依旧端来了饭菜,他将放在一旁,人却没有要走的样子,直接在旁边的地上坐了下来。
许久,司马霁没听到离开的声响,他也不敢睁眼,然而,没过多久,肚子却先忍不住“咕咕“叫了起来。
司马霁十分窘迫,耳边便响起了僧侣的声音。
“小施主,你饿了吧……“
那人声音温和而敦厚,司马霁狂跳的心,也渐渐平静了下来,装睡一事已经彻底暴露,听到那人的声音,他也不得不起身,硬着头皮面对眼前之人。
然而,令司马霁没想到的是,眼前之人,居然是位僧侣,他看上去,似乎比自己的父皇还要年长,身穿青灰色的长袍,正面容和善地看着自己。
后来,司马霁渐渐放下了戒备,用过了晚膳,同时,也弄清了昨晚之事的来龙去脉。
原来,司马霁躲藏之处,正是僧侣们,用来存放经卷的竹篓,因为经卷珍贵,每一本之间,还用了松软的稻草间隔,而且也并未放满。
司马霁听闻,连忙道歉,不过,僧人并没有责怪他,还说,或许是他跟佛祖有缘,才会出现在竹篓中。
接着,僧人便问司马霁,姓什么叫什么,是哪里人,司马霁担心身份暴露,便谎称自己是个孤儿,僧人看他瘦削的样子,便也相信了他。
后来,在谈话间,司马霁逐步确认,自己上船应该意外,而这些僧人也并不认识自己。
司马霁记挂着悕雪,想要回到昨晚的地方,便小心翼翼地,跟僧人打探,然而,僧人却劝他,不要再回去了。
僧人告诉司马霁,他们其实,是洛京城白马寺的僧人,前几日,老住持不由分说,才让寺中的一部分僧人,离开寺庙,带着重要的经卷南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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