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将军的死就像边关城墙上,徐徐升起的狼烟,悕雪还沉浸在悲痛中,战事就接连传来,朝堂上却还在为谁做主帅,而争论不休。
范铮不在洛京,第二武将自然就是,同为殿中尚书的金玉泽,即便受伤初愈,但一听到了这个消息,在朝堂上,他便第一个主动站出来。
“在下愿带兵上战场,完成祖将军的遗志!”金玉泽斩钉截铁地说道。
祖狄常年在西域驻军,金玉泽又是匈奴族出生,从小就听着祖将军的名号,所以,从年幼时起,就以祖将军为榜样,入朝之后,更有幸跟祖将军讨教,这让愈发坚定,想成为祖狄那样的将军。
见金玉泽神色悲痛,还主动请命,悕雪心中百感交集,她知道祖将军在西域的名望,也知道金玉泽对他的崇敬。
当初,他们选定金玉泽,也是有意,让他去接替祖将军的班,悕雪与父辈不同,比起强硬的手段,她跟喜欢温和的策略。
西域的胡人,若能由胡人自己治理,总归更加合适,不过,金玉泽尚不够沉稳,单打独斗可还行,但若像要独当一面,还需要些打磨。
按理,尚书六部,一部只会有一名尚书,但悕雪却特意在殿中部,安排了范铮和金玉泽两位尚书。
范铮兵法扎实,武艺卓越,且生于凉州,不像朝中排胡的官员那样,因为金玉泽的面容,就看低他,而且从国子学开始,两人关系就不错。
悕雪便想让金玉泽,先跟着范铮,好好锤炼自己,待祖将军到了年岁,金玉泽也有了能力,便可以去接替祖将军,五兵尚书一职。
然而,祖将军去世得突然,那文官又已死,悕雪觉得自己,愧对祖狄这些年对大豫的忠心,也愧对金玉泽,未能让他实现来多以年的心愿。
其实,在接到消息,决定要出兵时,悕雪心中第一的帅军的人选,也就是金玉泽。
然而,顾念在金玉泽回京不久,又是受伤初愈,再加上祖将军的缘由,悕雪觉得有些不好开口,才会放到朝堂上,众而论之。
此刻,金玉泽跪在殿中,悕雪不禁长舒了一口气,正想直接任免,忽然又有一位老臣站了出来,指着金玉泽,阴阳怪气地说道:
“金大人是匈奴后裔,而此次,攻打西域之人,正是匈奴一族的刘氏,谁知道,两人是什么关系……臣反对!”
一石激起千层浪,话音刚落,朝堂上立马就传来悉悉窣窣的议论之声,很快就有第二个人站了出来,朝悕雪拱手,反对金玉泽挂帅。
接着,就有更多的人站了出来,朝堂上的反对之声日益高涨,悕雪不禁面露难色,在这之中,有好几位大臣,都是富裕的主。
去年,国库中好不容易存下了口粮,结果又遇上寒冬,在上次运送西域的途中,损失大半,之后,边关骚乱,又要拿出部分,来安抚边关百姓,眼下已所剩无几。
所以,为了这次出征,一会儿,悕雪还想从他们口中,撬走些银两,作为行军的物资使用,但若他们如此反对,接下了的行军,都可能将成问题。
“在下是绝不会反叛陛下!”金玉泽激动地辩驳道。
悕雪见状,不禁眉头皱得更紧了,她朝金玉泽微微点头,又摆了摆手,示意他平复一下情绪,转过头,便向那几位大臣问道:
“依各位大人高见,应派何人挂帅?”
朝堂瞬间安静下来,众人面面相觑,悕雪已经看透了,这些旧臣都是,雷声大雨点小,真到了扛事的时候,各个都躲得远远的。
“为何不让李大人家的公子去?听说他一直潜心习武……”不知从哪,冒出来了一个声音。
悕雪朝堂下看去,见大家都低着头,不一会儿,从众人的后方,走出来了一个人。
“下官李志,见过陛下……“那人恭敬地跪在悕雪面前。
朝臣们见这位李大人,接下了茬,又开始活跃了起来,而后纷纷谏言,要求这位李公子率兵出征。
李志颤颤巍巍地抬起头,和悕雪对上了眼,悕雪看着他,想了好半天,终于想起了这位李志这号人物。
比起李志,更让悕雪熟识的,应该是因政变被杀,他的同族——李执。
当年,李执仗着司马烈的关系,在朝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趁机提拔了不少自家亲戚,而这位李志,应该是最旁系的那支。
悕雪看了他一眼,这位李志比之前的李执,年长了不少,或许正是因此,才一直游走在李氏一族的边缘,从而在政变的问责中,免于死罪。
悕雪捻着下巴,想着这位李志家的公子,据说这位李公子天生孱弱,李志却偏偏让他这儿子苦练武艺。论其原因,居然是为了避嫌,为了避开李执的儿子李璁。
李执自己是文官,而李璁的文谋也算是中等偏上,再加上李执这层关系,当初,若没有悕雪的突然出现,不出意外,李璁应该会直接走上他父亲的路,成为一介文臣。
李志便是看到了这点,李璁在武艺方面,虽然能骑马射下几只野兔,还能喜欢骑着马在街上耀武扬威,但真要上战场,肯定不妥,李执也肯定舍不得。
所以,李志便想培养自家孩子,在武艺上精进,日后,既不会和李璁形成竞争,说不定,还能给对方带来便利,从而提升自己,在李氏中的帝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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