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后几日,奏本上少了边关的坏消息,想必是王苏和范铮到达边关,采取了行之有效的措施,悕雪不禁松了口气。
而后,王苏传回来了消息,也进一步验证了悕雪的猜想,然而好消息之后,王苏还附了十来张笺纸,他为人严谨正直,详细列举了这一路上,他看到的诸多弊病。
悕雪看着,只觉得触目惊心,多亏了王苏的如实谏言,她才得以,看清了大豫的全貌,那所谓的天下太平,只是眼前,这一个小小的洛京城罢了。
其实,边患问题一直存在,边境官员假公济私,瞒报百姓真实情况,而那些看不起胡人大臣们,更是对此十分厌弃,也就习惯性敷衍处理。
而这次,是因为驿夫之事,再加上窃掠过于频繁,才显露了问题,不得已上报到中央,而悕雪又因为怀疑司马烈,后来才重视起来,并从中央派去官员前往。
而且,从两人到达之地方,情况虽有所好转,但在离洛京更远的地方,还是偶有发生来看,如此便可看出,边境的官员是多么的无能。
其实,悕雪早就应该想到了,初登帝位,朝中有那么多,仅因为出生高贵,就一跃龙门,成为堂上之臣的纨绔子弟。
在皇帝面前,都能如此明目张胆,还各成派别,相互攀比、炫耀,如此,就更不要说,是远离京城的边陲小城了。
而且,不仅是文臣,就连武将也比大豫初期,怠慢了不少,再加上七年内战的损耗,其实边关的把守,已经暗生疮痍。
悕雪是因为不喜战争,才不愿举兵,而那些只会嚷着,要打仗的朝臣,应该都不知道,这仗,其实根本就打不起来。
悕雪想要与各国修好,的确是出于好意,但她却不知,今时不同往日,大豫这边风雨飘摇,而边境邻国也早已,不是当初那个羸弱的模样。
受地域限制,发展是慢了些,但一直是在向前进,而大豫王朝,尤其内战那七年,已经不知道后退了多少。
原本,世人固以为,只有胡人来汉,没有中原人会去偏远小国,然而,就在那七年中,但还真有了,为了躲避战争,逃到异族之国的中原人。
听说,进入胡人之国的中原人,虽然在那里安家立业,但也和在大豫的胡人一样,不受民众、王室的待见。
但王苏觉得,即便如此,他们手上握着,中原的先进工艺,并将其带到了邻国,必然对邻国的进一步,起到了积极的作用。
当初,都不愿屈服于大豫,成为其附属的藩国,今日就更加不会。
而关于司马烈之事,在临走前,悕雪便与王苏约好,若信上不提,则是没有遇到,然而,在王苏传回来的消息中,几次都不曾提及司马烈,或者和司马烈为之相像的人。
邻国壮大,且对大豫不善,这件事就已足矣,让悕雪思虑忧心,再加上司马烈的突然消失,这一次,她却并不为此感到庆幸。
之后休憩的某日,悕雪就已经约过璟王爷,请他入宫商谈,如今,璟王爷的人也已经派出去了,但好像也没能寻得司马烈的踪迹。
那人就是司马烈……悕雪的直觉已经在反复地告诉她,而且,有了边境官员的先例,在加上司马烈的头脑,他能成功逃脱,也有了更容易的解释,
况且,没有人比司马烈更有能力,可以让胡人听命与他,也没有人比他更有动机,希望悕雪能下台。
以前,还会亲现边境之城的司马烈,现在,却突然消失,没看过兵书的人都知道,将帅都不会一开始,就现身,由此,悕雪不禁觉得,这背后或有更大的阴谋。
大致平歇了几日,然而,再一次,收到边关的消息时,却是祖狄病逝,西域鲁克沁府失守,被匈奴贵族刘氏掌控,这样毁天灭地的消息。
悕雪看着奏本,只觉得犹如当头一棒,她别无他发,只能立即派兵,前往镇压。
而且,令人感到讽刺的事,这位匈奴族还有汉姓,还是因为前朝曾将一位宗室之女,作为和亲公主嫁给了匈奴的首领,并与其于相约为兄弟,所以此后,这位首领的子孙都以刘氏为姓。
后来,有从侥幸存活的士兵,从西域逃回到洛京城,司马澄代替悕雪,接待了他,并且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西域鲁克沁府专职的文官,管理西域事务,而祖将军是为了维护边境安危,才驻扎在此地。
双方的关系一直都比较微妙,祖将军是中央的朝臣,且手握军队,文官们即使看不惯他,也不得不依附于他的保护,甚至讨好他,希望祖将军能在悕雪面前,替他们美言几句。
然而,祖将军刚正不阿,随着年岁增长,来往洛京城的次数,也越来也少,身体也开始抱恙。
渐渐地,那些文官便露出了原本的爪牙,不顾求粮的百姓,压迫剥削当地的胡人,还私自将军中的物资运出,自己享用。
不过,今年冬天严酷是实,但祖将军从未写信,向中央请求粮食,而且,兵器冻寒脆裂,也是少数,不至于将士无兵器可用。
消息传到中央,时间长,而且官官相护,各自隐瞒,其实,百姓们求粮的事情,根本不止一次两次。
而在最后一次,府中的文官逼令百姓回家,遭到强烈反抗,其中就有人趁乱起义,将公职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那次,文官被迫交出了些粮食,到了春天,便变本加厉的迫害百姓,而这次起兵的匈奴贵族,似乎是看到了这一点,便暗中串通,策划了起兵。
这个时候,那文官就急急忙忙将祖将军,推到外面抵挡,当祖将军刚要打仗,第二日,却发现军粮早已被自己人洗劫一空。
祖将军去质问那文官,那文官还死不承认,还说是将军管理不严,自己的人偷了粮,还怪到他头上,将军咽不下这口气,气血攻心,就活活被那人气死了。
那士兵说得噎噎呜呜,记得祖将军死了之后,迟迟合不上眼,或许是作为武将,没能战死沙场,便是终生之憾。
那文官不懂兵法,还对他们呼来喝去,又非常怕死,却还在他们面前,装作高人一等,而刘氏气血方刚,还有一干骁勇的骑兵在手,还受到当地胡人的拥护,自然气势高涨。
反观大豫的士兵,没有了统帅,又没有粮食,还要对害死祖将军的人,低声下气,不到五日,府邸就被攻破,那文官也当场死在了刘氏的刀下。
那士兵说到这里时,司马澄从他的眼中,看到了一丝快意,可见是真恨透了那文官,若不是还对大豫,抱着一丝忠诚,让他亲手斩杀了那文官,他或许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。
悕雪听了司马澄的转述,很长一段时间都说不出话来,最后,只是让司马澄,帮她好生安顿那位士兵。
喜欢衣冠何渡请大家收藏:(www.zuizaoxs.com)衣冠何渡最早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