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归吗？悕雪愣了一下，眼中滑过一丝没落，但很快又振作起来，还加快了吃饭的动作。
虽说，源澄一天不在，悕雪可以放心在府内走动，但今天她还有要事，必须要出门一趟，早食已经耽误了些时间，她现在更要抓紧了。
没有源澄的“禁令”，悕雪便直接从大门出去了，刚合上门，她就忍不住长舒了口气。
悕雪要躲源澄，最主要还是因为昨晚之事，直到现在，她也没能想到特别周全的说辞，尤其是一想到那句“我最恨说谎之人”，她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回想源浈刚刚的话，悕雪又不禁感到庆幸，源澄现在多半还是在气头上，要是这种情况下相遇，她甚至觉得，自己都有可能被直接赶出源府。
即便有些可惜，但悕雪便觉得为了保险起见，这两天，自己还是少和源澄见面为比较好，虽然她已经在尽力隐藏了，但好像还是无法避免一些事情。
此刻想来，悕雪也有些莫名地憋屈，只是好意关心源澄的身体如何，却不知这么久惹怒了他。
“两兄弟都是这样……”悕雪抬头，看了看源府的匾额，自言自语道。
不见也好，大家就忙一忙各自的事吧！自我安慰过后，悕雪便迈开了步子，不过，刚走没几步，她便赶忙系上了面纱。
其实，本来没这么着急的，但悕雪就是莫名地心虚，生怕稍有不慎，就让源澄寻得由头。
今日，悕雪要去的地方还是常侍堂。
虽然源澄拒绝了贺赖朝，但悕雪还是要有言而有信，况且，昨日他也是因为自己，才被源澄冷言相加，作为“盟友”她自然应该去安慰一下。
去常侍堂对悕雪而言，其实是好处多多，既可以体察黛国民情，还能跟贺赖朝增进“合作关系”，同时，还有机会打听源澄的事。
原本，昨天贺赖朝提到《璇玑图》时，悕雪还心中大喜，想着这样一来，她便夜不需要拐弯抹角，跟源澄提帮忙的事情了，然而，半路杀出一个“牵手之亲”，搞得她错失了时机。
只不过，悕雪其实还点想不明白，源澄应该也知道，她在黛国讲学的最终目的，无非就是推广中原文化，然而，要达到这个目的，没有什么办法，比得到统治者的支持，来得更有成效。
悕雪觉得，源澄既然是辅臣，就应该比自己更懂这个道理，按照这个思路，他若真想帮自己，就应该积极响应贺赖朝的提议，可是，他居然回绝了……
如此，悕雪便觉得自己，愈发看不懂源澄了，而现在，还出了昨晚的事，至少，明着进宫，助力《璇玑图》一事，她也是不敢奢望了。
悕雪还在去常侍堂的路上，而源澄这边早已到了宫中，在拓跋启的书房外等候了。
“源大人，您今日怎么在这儿？”一个侍从模样的人走了过来。
“见过高公公……”源澄向那人行礼。
高公公看着源澄，犹豫了一下，不禁问道：“您今日……是来找皇世子殿下读诗的？”
“正是……”见高公公面露疑惑，他便多问了一句，“怎么，今日启殿下不在吗？”
“哎呀，源大人您难得，也有糊涂的时候呀……”高公公笑了笑。
“高公公此话何意？”源澄诧异。
听到这里，高公公笑得更欢了，指了指身后的箭支，便说道：“每逢五、十两日，不是正殿下全天习武的日子吗？而今日刚好是十日哦……“
“哦……”源澄恍然大悟，而后微微颔首，应声道，“是在下糊涂，还望高公公见谅……”
“源大人客气了。”高公公摆摆手，接着又凑到源澄耳边，悄声说道，“出连大人已经错了好几回了……”
源澄了然，点了点头以示回应，对此没有多说什么，顿了顿，便再一次向高公公拱手。
“既然殿下无需释诗，那在下就告退了……”源澄说完，便转过身去。
其实，源澄并不想回去，今日，他本还准备大展身手，多读、多释几首诗，不然，都蹭不上皇宫里的晚膳。
“源大人，来都来了，要不就随奴才去一趟校场，殿下一个人练箭，难免有些乏味。”高公公叫住了源澄。
这位高公公，是皇世子拓跋启的贴身宦官，从小就跟着拓跋启，熟悉拓跋启的性子，做事又细致妥帖，深得他的心意。
虽然此刻拒绝，也不至于得罪高公公，但源澄与他之间，还有着一份特别的“甜橘关系”。
源澄常买甜橘，所以跟贩橘的商人也渐渐熟识，若赶不上当天，商贩也会提前将最好的橘子留给他。
只不过，从去年开始，有人向宫中推荐了此物，从而最好的甜橘，就成了贡品，源澄和商贩关系再好，也大不过皇权的诏令。
后来，源澄在拓跋启的宫中，也吃到过几次甜橘，他虽然不喜欢吃橘肉，但为了收集橘皮，他便多吃了一些，然后，悄悄把橘皮给收进了衣袖。
高公公也是宫中的老人了，大概在第三次的时候，就发现了源澄的秘密，倒也没笑话他，反而在方便的时候，还会帮他收一收宫里的橘皮，源澄对此十分感激。
“既然高公公都邀请了，在下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呢……”源澄答道。
“您要是去了，殿下一定会很高兴的。”高公公连忙应声，“只是……源大人这样的人才，不擅武艺，在黛国的确是有些可惜了……”
黛国尚武，但源澄是文官，他的父亲源昇也是文官，而源浈身体孱弱，家中和武艺有关联的人，唯有女子源文姬。
源澄藏拙，原因有很多，有父亲的意思在，也是想要保护家人，还因为他自己，已经厌倦了战场……
“在下柔弱之躯，能侍奉殿下读汉书，就已经倍感荣幸了，不敢再有什么奢望。”源澄恭敬地答道。
之后，源澄便随着姜公公，便朝校场走去，而悕雪这边，也来到了常侍堂门口。
悕雪没有多想，便直接绕到了后面，本来，她还有些担心，但好在，那扇木门还是向往常那般，一推便打开了。
有了之前的经验，进了院子，悕雪很快就找到了贺赖朝的书房，叩门之后，听到贺赖朝应答声，她便轻车熟路地推门而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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