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是已经接连两天如此，忽然看到一个人带着面纱的人，贺赖朝都不那么惊讶了，他定眼看了看悕雪，便试探性地问道：“陶姑娘？”
“是我！”悕雪摘下面纱，赶忙行礼，“见过，贺赖大人……”
“你来干什么？”贺赖朝放下笔，没好气地问道。
今日看到悕雪，贺赖朝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热情，悕雪也看出了他的不悦，大概也猜到了是什么原因。
虽然昨日之事，严格来说，应该是贺赖朝自食其果，若他不贪心，就不会被源澄恶言相击，但悕雪也不会戳破，毕竟，自己还有把柄捏在他的手上，万事自然应是自己低头。
“自然是来常侍堂帮差的！”悕雪说完，便郑重地向贺赖朝行了个礼，“昨日之事，还要多谢贺赖大人成全！”
“来帮忙？源大人不是已经回绝了吗？”贺赖朝努努嘴。
“中原有句古话，叫‘一言既出，驷马难追’，说的就是言出必行，源大人是源大人，小女子是小女子，我既然答应了大人您，大人也帮了我，我自然不能食言。”悕雪莞尔一笑。
听到这里，贺赖朝的表情明显明朗了不少，但一转眼，又见他蹙起眉头，露出了担忧的神色。
“但是，你要是在这里帮忙，就算能让出连瞒着，但堂还有那么大人在，大家都看着的，现在出连和源大人走得近，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，就传过去了。”贺赖朝说道。
“所以，我带了面纱过来呀！”悕雪晃了晃手里的面纱，“要是贺赖大人还不放心，我就待在里面，帮您整理户籍簿也可以，或者，您要是放心，我可以帮您读一下昨天那个什么图……”
悕雪把自己所及之事，一股脑全部塞给了贺赖朝，她现在不怕辛劳，就怕贺赖朝提防她。
“《璇玑图》！”贺赖朝眼前一亮，但很快又皱起眉头，“不过，你不是说你没见过吗？”
“昨天不是您说的，没见过也没关系，但汉字我总是能认全的……”悕雪冲贺赖朝眨了眨眼。
“对哦！”贺赖朝恍然。
“虽然，解释诗句的意境，可能还会差点火候，但不是，还有贺赖大人您在嘛！”悕雪冲他笑了笑，“而且，还有出连大人，中原有句俗话叫‘三个臭裨将，顶个诸葛亮’，说的就是三个副将的智慧合起来，能顶一个军师。”
悕雪笃定，贺赖朝是个重情重义之人，所以想出了以友人之事，打消他的顾虑的点子。
不过，贺赖朝没有马上应声，悕雪也很能理解，这事毕竟和源澄有关联，有了昨日的警告，他现在谨慎一些，也是应当。
“我做这些，纯粹就是为了感谢大人，这事就当是我们两人的秘密，我将读好的诗写下来，您就说是自己写的，交给出连大人就行。”悕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。
即便贺赖朝不犹豫，悕雪一定会提出这一点，其实，要谨慎的何止是贺赖朝，更是悕雪自己。
虽然刚才，悕雪还口口声声说，自己就是自己，不应该事事收源澄约束，但其实昨日，源澄已经明确表态，所以，来常侍堂帮忙，多少也有些忤逆源澄的意味在。
要是没有昨晚的事，被发现也就算了，但现在，悕雪必须更加小心，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，才是越好。
说到这里，贺赖朝似乎终于放心了，只见他主动起身，热情地将悕雪迎进了屋内。
“那就这么说定了！这件事，就我俩知道……”贺赖朝恢复了之前的神色。
“多谢贺赖大人成全！”悕雪连忙道谢。
“没有！没有！”贺赖朝急忙摇头，局促地搓了搓手，才吞吞吐吐地对悕雪说道，“昨日的事，陶姑娘不怪我就好……”
“哪敢，哪敢……”悕雪笑着回应。
要是换做其他的，悕雪或许还会借机敲打贺赖朝一下，但看昨日，他已经被源澄数落得够惨了，她也就不必旧事重提了。
“今日就不用去寻事台了，出连……”贺赖朝还没说完，就忽然转过头来，一脸惊恐地看着悕雪，“陶姑娘，你今天是怎么进来的？没碰到出连吧？”
“那个，我还是自己从后面……”悕雪欲言又止。
悕雪这行为，要是放在大豫，就算是私闯官府，所以，此刻被贺赖朝这样问起，她自然是有些难为情。
然而，贺赖朝不但没有怪罪，反而乐呵呵地拍着她的肩膀，连连感叹道：“那就好，那就好！”
“我这每次从后面偷溜进来，是不是不太好呀……”悕雪还有些良心不安。
“没事！没事！那扇门以后就留给陶姑娘了！以后，还请务必从后面进来……”贺赖朝也向悕雪拱手。
有了贺赖朝的首肯，“走后门”也能名正言顺，悕雪便安心了不少，犹豫了一下，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：
“贺赖大人，我就有些好奇，我这两次，都没见这门上锁，所以，它就一直不锁吗？”
“嗯……堂里要是没人了，才会锁上，白日都不会。”贺赖朝答道。
“为什么呀？”悕雪眨了眨眼睛，“黛国的治安这么好呀……”
“嗯，治安好是一方面，我们鲜卑人以偷摸盗窃，不过，这还不是最主要的……”贺赖朝憨憨一笑，神秘兮兮地朝悕雪招招手。
悕雪见状，便赶忙凑了过去，便听到贺赖朝说道：“这门其实，是留给一只猫兽的……”
……
这时，源澄和高公公到了校场，拓跋启正在和武士们切磋，两人就在一旁默默地观赏。
源澄从未在任何场合，展示过自己的实力，久而久之，大家就默认他不擅长武艺，不过在府中，他还是每日勤于练习，并且一直都有在关注胡族的招式及打法。
早闻拓跋一族，武艺卓绝，世子启更是其中的佼佼者，但源澄也是今日，才第一次亲眼看到他舞刀弄枪。
等拓跋启这边结束，高公公便赶忙递上汗巾，拓跋启接下，看到源澄时，不禁有些意外。
“呦！澄公子今天怎么来了？”像是打了胜仗，拓跋启心情不错，“怎么？对鲜卑的武学有兴趣啦！”
“哪敢，哪敢……”源澄赶忙捶眉拱手。
源澄正想着，要寻个什么由头，高公公便接过了话，“回殿下，是奴才请源大人来的。“
“这样……高公公是有什么想法吗？”拓跋启问道。
“还望殿下，原谅奴才的自作主张，奴才只是想到，一会儿靖安公主和宿郡主，也会来到校场，奴才便觉得人多会热闹些……”高公公毕恭毕敬地说着，还不忘转头，再问源澄一句，“是吧，源大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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