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男子,源澄就会直接把人扣下了,但考虑到男女有别,他也不想给人带来失礼的影响。
不过,源澄也有信心,他觉得要是悕雪认真看过内容,就会主动留下来,这份名录虽比不上圣人的典籍,但有些内容,也并非一读就懂,所以,他的解释必不可少。
“不用了!”悕雪几乎是脱口而出。
“你确定?”源澄眉头微蹙。
源澄本还想提醒一下,但看着她坚定不移的样子,善意便成了怒意,心里更是有些不是滋味。
“源大人相貌堂堂,目光如炬,小女若跟大人共处一室,怕或……”悕雪委婉地说道。
虽然感到了源澄的异样,但悕雪想不透缘由,明白自己要解释,却又不可能直说,怕被源澄迷晕了眼,因为害羞,话就只说了一半。
然而,就是这一知半解的,好像是让源澄误会了,就看他再次向悕雪靠近,神色也愈加肃穆。
“既然如此,那你更应该适应下了,不然,怎么做本王的书童?”源澄一字一顿地说道。
虽然,大家都知道,源家和拓跋皇族同宗,但源澄几乎没有在别人面前,自称过“本王”,看到悕雪听到拓跋启,就兴奋的模样,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明确一下自己的身份。
悕雪慌忙后退,但没几步,背后就被什么挡住了,余光扫过,是书房和前厅间的木雕花罩。
“源大人!”悕雪急忙改口“我觉得还是在您这看吧,若有什么不明白的,还能随时请教。“
然而,源澄似乎不想就此收手,但悕雪又最受不了这种近身而视,她一边用稿纸掩面,为了防止源澄进一步迫近,另一边,只好用手抵着他的肩膀。
只看这悕雪的眼睛,源澄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人,昔日的音容笑貌,与眼前之人交叠,他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,即刻撤出了身子。
“陶姑娘,你回去吧……”源澄背过脸,声音冷得没有温度。
悕雪闻声,诧异之余,一股不安渐渐涌上心头,她稍稍探出头,看见源澄的胸口正剧烈地上下起伏。
“源大人!你怎么了?”悕雪睁大了眼睛。
“我要你现在走……”源澄走到书桌边,双手撑在桌角上。
喘气声越来越大,悕雪又怎么可能走得了,她赶忙跟了上去,刚才的戾气逼人,此刻,却骤然开始变得苍白,额前还渗出汗珠。
“源大人……”悕雪的声音开始颤抖,她不自觉地伸出手。
就在快要碰到的时候,源澄一把抓住了悕雪的手腕,高高举过头顶,两人四目相对,悕雪的呼吸也跟着变快了。
“陶姑娘,我说了,你现在回到自己的屋子去,没听懂吗?”源澄的声音沉沉缓缓,目光似冰刃般,愈发凛冽了。
“可是……”悕雪一脸担忧。
看清悕雪的全貌后,源澄渐渐找回了理智,而悲痛的记忆也随之沉入心底,他的后脑也不再像裂开那般,无法忍受。
“你若现在不走,一会儿要是走不了了,就不要怪我……”源澄的喉头滚动了一下。
源澄并非不能自持,但他不免惧于,眼前之人对自己的影响力,他必须需要独处一会儿,才不得已说了狠话。
介于前日,两人刚因为相关之事,发生过口角,谎言的噩梦还未散去,悕雪看着源澄,也有好转之势,在思忖过后,她选择了退让。
“打扰源大人了,我这就回去……”悕雪垂下眼眸。
悕雪动了动腕子,源澄意会,便顺势放开了她,悕雪也不做留恋,直接朝大门走去,不曾回头,直到合上自己的房门,才停住了步子。
而后,院子里便彻底安静下来,只是偶尔,有夜风吹过的声响。
本以为回到自己的屋子,便能坦然自若,但悕雪虽手上拿着份名录,眼睛却时不时往外瞟,见那边烛火依旧,她就迟迟无法安心。
总归是无法视若无睹,悕雪冥思苦想,好不容易有了主意,而后,便看她更加专注于那份名录了。
第二日,像往常一样用过早饭,两人出门,再往宫中走去,源澄依旧沉默不言,悕雪便开始主动搭话。
“源大人,昨日那份名录,我回去有好好熟读,您写得还真是详细,要都记下来颗不是件易事呢……”悕雪转过头去。
“也不是这么着急,陶姑娘在十五日之前,记下便可。”源澄应声道。
源澄本是处于宽慰之意,而悕雪听过,眼中却明显闪过一丝慌乱,随后,便听到她略有急促地声音。
“但是,昨天不都说好了嘛,我也可以尽力试一试对吧?”悕雪和源澄打起了商量。
“所以呢……”源澄听出言外之意。
“如果今晚,源大人考我的时候,我没有出错,那源大人,能不能满足小女子一个小小的清求?”悕雪小心翼翼地试探道。
那叠名录虽然繁杂,但对皇家出身的悕雪而言,也不是那么大的难事,她虽不懂宝器珍萃,但从出生开始,就被这些器物围绕,见得多自然就学得快,至少,比药房家的女儿容易上手。
“你先说。”源澄不以为然。
“让我帮大人诊一次脉吧……”悕雪一脸期待地看着他。
“不可。”源澄断然拒绝。
悕雪听闻,笑容瞬间消失,而且,源澄那不留余地的语气,更是让她有些恼,有一瞬,她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旧事,一股脑全部抖出来。
“小女子虽然医术不精……”悕雪压住内心的情绪,“但大人不也是这样,告诉源姑娘的吗?”
关于这一点,悕雪都还没来得及找源澄理论,既然是他寻的借口,那悕雪便彻底把它坐实了。
“怎么,陶姑娘在怨念在下?”源澄勾了勾唇。
“不敢……”悕雪低下头。
源澄的回答令悕雪始料未及,眼看着,自己就要败下阵来,悕雪实心有不甘,也不想管那些主仆之礼了。
“对!我就对源大人不满!”悕雪嘟起嘴,双手交叉于胸前,“让我看一下怎么了嘛!源大人会有什么损失吗?我反正又不能逼您吃药……”
源澄看着前方,依旧不理人,但目光却已在悄无声息之中,变得温和起来,而悕雪正在气头上,也没注意,就看她不由分说地,拦住源澄的去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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