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里面，居然是一套妆粉！
对于悕雪的拒绝，源文姬不予理会，而是直接把布包，拿到源澄面前，并笑嘻嘻地问道：“你怎么想？”
“你会吗？”源澄冷冷地扫过一眼。
源文姬没有说话，用摇头、耸肩代替了回答，然而，她并不气馁，转头一脸期待地看向悕雪，“我不会，但陶姑娘会吧？”
“我不会！”悕雪几乎是脱口而出。
“不，不可能吧？！”源文姬始料未及，不禁睁大了眼睛。
屋内一片寂静，悕雪也有些不知所措，她甚至开始自我反省，这种事，宫里的娘娘人人都会，有的甚至比侍女懂得还多。
或是有些不甘心，源文姬把布包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，逐一打开，并在桌上排成一字。
“要不，就让我试试吧！”源文姬凑到悕雪跟前，“这个……也不难吧？”
悕雪自然要谢绝，但看着源文姬兴致勃勃的样子，她一时有些开不了口，后来，竟是源澄帮她拒绝的。
“那还不如找源浈，他好待还擅于作画……”源澄没有任何婉言之意，“你要是想试，就拿自己的脸好了……”
“那就去找源浈吧！”源文姬不禁眼前一亮。
“不行！”源澄不假思索地答道。
也只有源文姬，会对评判毫不在意，反而积极响应起来，源澄有些恼，他那么说，绝对不是要让别的人去碰悕雪的脸，尤其是男子，他比任何人都要介意。
“这也不行，那也不行，你到底要怎么办啊？”源文姬十分沮丧，就撒气似地说了句，“要不你来好了！”
屋内再度陷入沉默，源澄……居然犹豫了，而且还没有拒绝！
“那个，要不我自己来吧……”意识到这一点时，悕雪也吓了一跳，她一定要阻止，“毕竟是我自己的脸，我最了解对吧……”
“这样就最好了！“源文姬笑语盈盈。
悕雪深吸了一口气，努力回忆宁姑姑，帮母妃上妆时的各种手法，谨慎行事，若还拿不准，就想想再近些，在书肆时，被卫铄“嘲笑”上妆的经历，少量多次，就算难以出彩，但也不会出大错。
面白、胭红、唇脂……都悉数完成，离武场训练的时间越来越近，又看悕雪如此顺利，源文姬就提前离开了，然而，在最后眉黛时，悕雪却犯愁了。
两边总是画不对称，悕雪试了好几次，依旧不行，而且，源澄就倚在门框上看着她，搞得悕雪愈发紧张。
“要不，让在下来帮陶姑娘吧……”源澄主动站了出来。
悕雪还没反应过来，源澄就已经来到她面前，伸手向她要眉黛，但悕雪紧握着，不愿放手。
“源大人，真的不用了！我自己可以的！“悕雪轻咬着嘴唇。
“但我看陶姑娘，已经描眉超过十遍了。”源澄的语气软了下来，“这周围的面白，都要被你擦坏了……”
看悕雪还是不愿放手，源澄便自顾自地蘸取面白，要先替她补底妆，悕雪心惊，源澄刚伸过手来，她便身体后倾，眼神中都是抗拒。
“陶姑娘要是还有坚持，等会让殿下等急了，这罪责谁来担？”源澄眸色一沉。
嘴上用“来不及”威胁悕雪，但悕雪看源澄的神色，分明就是镇定自若的样子，不禁有些恼。
“一定要上妆吗？”悕雪反问，刚刚最积极的人，现在已经离开。
“为什么不呢？”源澄迎上悕雪的目光，“在下觉得，源文姬说得有理……”
“那……”眼看协商失败，悕雪便主动退守阵地，“那我自己来就好了！”
悕雪自己伸手去蘸面白，然而，她身体稍有前倾，源澄的另一只手，就伸过来，捏住了她的下巴。
“这样速度最快，不是吗？”就像是知道悕雪要开口，源澄便先说话了。
源澄指腹碰到悕雪的肌肤，轻轻点点，细细柔柔，脸上的温度正在攀升，她的坚持，正在一点点被瓦解……
然而，就在大意的间隙，源澄截走了悕雪手上的眉黛，悕雪要伸手去抢，而源澄眼疾手快，已经开始替她描眉了。
“源大人，您精通中原文化，那您知道在中原，男子替女子描眉意味着什么吗？”悕雪怒视源澄，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威胁。
“不知……”源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。
“眉目传情，这个词总听过吧……”悕雪不屈不挠，依旧盯着源澄的脸。
悕雪脸皮薄，话说道这里，已经快到他的极限了，源澄那么聪明，要是还不知，就是故意的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源澄若有所思。
话音刚落，悕雪的下巴被松开，眉毛已经画好了，源澄转身离去，而刚才的问话，似乎也就此戛然而止。
“源大人！”悕雪忽然倔了起来，“您，您就不怕我……”
“什么？”源澄尾调微扬，似乎还饶有兴趣。
“就……就不怕我，赖上您吗？！”悕雪慌乱，有些口不择言。
源澄没有应答，进而就走出了房门，不过，在回过头去时，嘴角余残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，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切，司马昀的那些小人图上，可都画得清清楚楚。
悕雪气得在屋子里躲脚，自己都拉下颜面，说出那般亲昵之语，换来的，却是源澄的避疏，她都不知道，以后要怎么面对源澄了……
不管再怎么样，悕雪都是个识大体的人，等她调整好情绪，准备出门时，来迎接她的却是莫陈叔。
“陶姑娘，我们今天走这边……”莫陈叔说道。
悕雪懵懵懂懂地跟过去，结果，是来到后面的院子，她边走边看，感觉这里像是马厩之类的地方。
“莫陈叔，这里是马厩吗？怎么……一匹马也没有？”悕雪发问。
胡族牛马众多，源澄又是皇亲，家里没有马匹也确实奇怪，悕雪想了想，源澄入宫、源文姬去武场，也都没见到二人骑马。
“陶姑娘好眼力。”莫陈叔笑道，“原来也是有的，但用的次数不多，马儿总不出去跑跑，容易生惰，就干脆将寄养在了马场，需要时再去取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悕雪点点头。
很快，悕雪就来到马厩的出口，莫陈叔推开门，源澄出现在了眼前，身后竟还有一辆的马车。
源澄换上了新装，正在前面，和马夫愉快地交谈着，听到了声响，他便转过头来，对悕雪浅浅一笑。
这本是一派平平无奇，甚至，还有点温馨的景象，在悕雪脑中，闪现的却另一幅景象。
十一年前，也有过一辆马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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