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,是一个美好的夜晚,那也是一个美梦,源澄的呼唤仿佛还犹在耳畔,可悕雪是惊醒了。
睁开眼时,天似乎刚亮,悕雪还有些恍惚,不过,让骤然清醒过来的,是她发现本来裹着自己的被子,不知何时已经被展平,此刻,两人之间毫无阻隔。
当悕雪意识道,自己正稳稳当当地躺在源澄怀中,而且,自己还主动搂着源澄的腰身时,她差点叫出声来。
须臾之间,悕雪脑海中飞速闪过昨晚的画面,那酥麻、那痛痒……刹那间,她的脸便涨得通红。
这一刻,悕雪脑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逃!要是在这种时候,和源澄对上眼,她真的……不敢想象。
于是,就看见悕雪屏住呼吸,先抬起手,确认无碍后,再将自己脸,慢慢从源澄的胸上挪开。
随着源澄的呼吸,悕雪的轻柔而缓慢,好在源澄的胳膊是平放着,只要慢慢后退,便能顺利脱身了。
起身后,悕雪本应该马上下床,可是,即便她想一鼓作气,但身子发软得厉害,站起了都有些费力,头也还昏沉沉的。
确认源澄还没醒后,悕雪便小心翼翼地缩在了床边,这时,她忽然想到什么,又立马检查自己的衣冠,看到它们除了有些乱,都还好好地穿在身上时,便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。
安心只是一瞬,下一秒,悕雪的脑子便乱了起来——昨晚,她和源澄的做那些事,到底要如何出理?!
之前,源澄虽然抱过悕雪,但也是因为他有癔症,昨晚也有酒醉之因,才会贸然失礼,可悕雪呢……她甚至都没有反抗,这又要如何解释?!
理智、伦理、道义等各种,接二连三朝悕雪袭来,压得她喘不过气,就在这时,她突然想起昨晚,自己……也喝过酒!
虽然只有一杯,但悕雪就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,所以,只是因为酒,只是因为酒……她反复在心中默念。
本以为这样,面对源澄时,悕雪能够坦然一些,然而,只是看到这张脸,她就会不自觉地想到昨晚的亲昵,虽然面红耳赤、血脉喷张,却让她感到了久违的愉悦。
悕雪愤恨地揉着太阳穴,她为自己的念头而感到不耻,她明明应该恪守姐姐的本分,用“司马悕雪”这个身份,为自己曾经的谎言赎罪。
耳边是源澄有节律的呼吸声,悕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,但很快,她又陷入思考。
即便现在逃了,日后,总归还是要见面的,这样的话,忘掉这个乌龙,对彼此都好吧……
因为谎言,悕雪认定自己没有资格,所以,她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,一直在极力掩盖事实。
因为身份,悕雪明白两人没有未来,所以,在每一次向源澄靠近时,她总是打着“为他诊治”、“给予帮助”等各种理由,好让自己可以做得心安理得。
如果源澄醒来,什么都不记得,那便是皆大欢喜,再不济,悕雪也还可以狡辩、欺骗,咬定他记错了,或者在耍酒疯……可是,那些炙热、悸动、愉悦,都是那般真实。
自己的心,又要怎么骗过去?她好像……根本不是什么,希望源澄过得好,希望源澄身体康健,她只是单纯地爱着这个人,而且,好像比之前还更爱了。
意识到这一点,悕雪便知道,她要快点走了,蹑手蹑脚地下了床,源澄依旧睡得安然,一切都十分顺利。
悕雪本应马上离开,可她还是忍不住回头,多看源澄一眼,想着下次在见时,希望还能这般心平气和。
临走前,悕雪还不忘拿走,自己端来的醒酒汤,至于脖子上的痕迹,除了前面几口,留下了红印,其他的还不算明显,正好屋中有一个,鲜卑服饰中所佩戴的毛制脖围,她便戴着离开了。
见晨光熹微,四下寂静,悕雪不禁松了口气,想着倒掉碗里的醒酒汤,再回去睡一觉,昨晚的事应该也能忘了,结果,迎面就来了一个人。
悕雪本来想赶紧溜,可转念一想,这院子里,只有自己和源澄两人,而那人眼看着就要往源澄的屋子里去。
那人走路跌跌撞撞的,悕雪费了些功夫,才总算看清了对方,来者居然是拓跋启。
“殿……下?”悕雪不禁错愕。
“陶……陶姑娘?”拓跋启也停住了脚。
悕雪有些慌神,赶忙将碗藏在身后,然后问道:“您……怎么在这里?”
“我啊……就想来找源澄讨口水喝。”拓跋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,“就是我昨晚喝了太多,现在口干舌燥的,又不想一大早去叫高公公……”
拓跋启完说就要推门,悕雪心头一紧,立马阻止道:“殿下,要不去我房里吧?我……我给您倒!”
其实,悕雪也只是担心,怕要是拓跋启进了屋子,源澄醒来,会想起昨晚的事……多睡一会儿,才能忘得更彻底吧。
冬日清晨之寒凉,此刻,拓跋启就想快点进屋,见到悕雪如此热情,也没多想,便跟着她去了。
毕竟一晚未归,推房开门时,悕雪还有些心里没底,好在屋内一切如常,尤其是炭火,因为跟高公公吃了饭,所以一直未熄,到现在,屋里也十分暖和。
拓跋启环视屋内,看倒崭新如初的被塌时,不禁愣了一下,不过,或是宿醉尚存,他也没往心里去,反而还对悕雪另眼相看。
“殿下,请用!”悕雪便赶忙去倒水。
“好……”拓跋启接下杯子。
而后,拓跋启又连喝了好几杯,渐渐地身体暖和了,人也回过神来,而悕雪也从慌乱中清醒过来。
本来,皇世子大清早去先马房间找水喝,就已经不符身份了,更不要说,此刻还降格,坐进了先马书童的房间。
“那个,我……”拓跋启觉得要解释一下,可突然又不知要从何说起。
“殿下能这般体恤下属,真是我们这些人的福分。”悕雪主动说道。
“你,真的这么觉得?”拓跋启不禁眼前一亮,“中原人礼数周到,我还怕你要觉得我……”
原本,悕雪对拓跋启就印象不错,再加上昨晚高公公的话,她更是发自内心,感谢他对源澄的用心。
“殿下会来找源大人,应该因为您愿意屈尊……”悕雪面带笑容,“能得到殿下厚爱,作为书童,小女高兴还来不及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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