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,宫人是没机会入殿用餐的,但这次宫中大庆,给帮忙的宫人也准备了小宴,就设在东宫的后殿。
悕雪虽不是宫人,但因为帮了忙,便也跟着受到恩赏,她本还挺期待的,只是,因为宿羽栖傍晚的话,此刻,丰盛的吃食在悕雪口中,变得食之无味起来。
用饭时,悕雪总不自觉地走神,没吃一口饭,便会停下来想想,源澄和宿羽栖,还有靖安公主的事。
虽然,源澄之前就说过,自己和这两人并无瓜葛,但像源澄那种,郎似无情,妾明有意,上次那样主动的事,肯定还发生了不少。
除了吃食,鲜卑人还好歌舞,所以今日,还特别允许宫人们,可以去参加晚宴最后,在前殿举行的庆贺共舞。
“陶姑娘,你还没吃完呢?我们都要去前殿跳舞了……”旁边珍宝女官,推了推悕雪的胳膊。
“啊……”悕雪一惊,转而露出标准的笑容,“那,那你们赶紧去,赶紧去!我本来也不擅长这个,就不去献丑了。”
“那你就慢慢吃,我没就先去了哈!”女官们拍了拍悕雪的肩膀。
女官都是鲜卑人,本就性子直爽,而且,还是悕雪的前辈兼长辈,大家相处久了,也都不跟悕雪客气,说完就陆续走出了后厅。
也是这次小宴,悕雪才注意到,整个后宫里,都没有汉族面孔,而之前也不曾有过,这就导致于,等她吃完剩下的大半碗,整个后厅已空无一人。
由于没有人气,房间的温度都跟着下降了,悕雪打了个寒颤,目光便停在了碗碟旁的酒盅上。
悕雪知道自己,容易酒后失态,所以在恢复女子身份后,便彻底与酒断绝了往来,那晚同高公公的用餐,也是触景生情,才喝下了第一口。
如今,悕雪住在桓姑姑的小院,每日都和她同进同出,此前,她也已经跟桓姑姑说好,要一起回去。
既然要等,此刻又眼下无人,要不……就喝一点,暖暖身子?悕雪想了想,便将酒盅拿到了面前。
悕雪本就不喜欢饮酒,只是手越来越凉,才动了恻隐之心,没有外在的压力,她对自己不失态,还有挺有信心的。
就这样,悕雪特意放慢速度,在第三杯后,身体开始发热,她如约挪走了酒盅,而后便缩起身子,等着桓姑姑的到了。
虽然前面还热闹非凡,悕雪也很好地完成了礼贺司一职,只不过她的“婚宴”,从放下筷子那一刻起,便已经结束了,
或是今晨起得太早,悕雪盯着门口,眼皮便开始打架,后来抵不住困意,就不小心睡了过去。
这时,屋外闪过一个人影——是源澄。
看到悕雪时,源澄明显松了口气,他也不容易,此刻一手拿着酒盅,通过装醉才走到了这里。
其实,在今天下午的时候,源澄就已经在找悕雪了,可当时她在屋内,与宿羽栖“相谈甚欢”,从而错过了相遇。
虽然源澄也知道,悕雪在为皇世子大婚忙碌,但本来最多的一天不见,骤然拉长到好几天,他的心就不自觉地悬了起来。
作为一个“边缘亲王”,源澄想要到后宫找悕雪,并跟她说上话,简直比登天还难。
源澄也“借助”过他人的力量,可那几天,拓跋启按风俗,禁止进出皇后宫中,而拓跋靖安又不好控制,源澄陪了她大半天,好不容易哄着她去见了皇后,悕雪又偏偏不在那里。
眼巴巴地等到大婚当日,宗亲可以进出后宫了,但悕雪所在的北宫,进出者还是多为女眷。
即便,要受到女官们的质疑,源澄还是想尽快,同悕雪见上一面,可没想到半路还是杀出了只“拦路虎”。
源澄还以为,这些都上天在故意惩罚他,但看到此刻,偌大的后厅中,只有一个,穿着汉装的瘦小的身影时,之前的怨念都一扫而空。
走到悕雪身边,源澄才发现她趴在桌上睡着了,宫人的小宴是矮桌和软垫,他便直接在悕雪旁边坐下了。
见悕雪缩成一团,源澄立刻解下了自己的披风,盖在她的身上,本还想轻拍后背,不过,手还是在半空中停了下来。
来之前,源澄也想了不少说辞,可看见悕雪这张脸后,他才意识到,自己其实,只是想亲眼看到她的安好。
在美酒的作用下,悕雪双颊泛起绯红,像成熟的蜜桃,让人忍不住想一口咬下,源澄默默看着她,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。
之前那夜,源澄吻得急不可耐,都没来得及欣赏,或是根本就看不够她的容颜,就像当年在黑暗中,未能看清那张脸一样。
在曾经的那段关系,源澄一直占据主导,仅有的那一夜,因为顾虑身份尊卑,他未能主动捧起这张脸。
源澄很快就悔不当初,想着凯旋而归后,一定要好好和“公子”算这笔账,结果,却成了终身的遗憾。
不久前的那晚,源澄一开始的不由分说,甚至强硬的态度,都是出自于这种不甘。
后来,源澄变得温柔了,但心里想着的,也是要她身上留下自己的烙印,就在之前的宫宴上,她的笑容轻而易举地,就被那么多人看到了,那本是源澄私心珍藏之物。
这时,一阵夜风吹来,悕雪身体微颤,掖了掖身上的披风,却似乎还觉得不够,不由得蹙起了眉头。
源澄见状,赶忙侧过身子,替悕雪挡住了寒风,一手忱在桌上,而另一只安抚的手,也自然地落在悕雪背上。
这一招效过奇佳,悕雪很快就安静下来,但随着源澄的近身,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,睡梦之中,都还在向源澄靠拢,后来,竟直接跌出了桌案。
好在源澄眼疾手快,托住悕雪的脑袋,源澄觉得背脊发凉,她却依旧睡得安然,甚至还主动蹭了蹭。
源澄本想将悕雪放回桌上,可看到这一举动,他不禁眸色一沉,气血下行,迟疑片刻后,还是便将悕雪轻放在了自己腿上。
对于这样的决定,悕雪似乎也颇为满意,进而还伸出手,环住了源澄的大腿。
源澄瞳孔骤缩,身体僵住,手已经放在悕雪肩上,似乎是要移走,可看到了少女娇羞,他垂下眼眸,再一次选择了接受。
然而,在这之后,悕雪又把脑袋,往更深地方挪了挪。
“嘶——”源澄猛地吸了一口凉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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