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庆春的宴会,也就是中原的新年也悄然而至,宫里又慢慢热闹起来。
这一次,虽不用悕雪忙上忙下,但因为之前的突出表现,要是出现人手不够,她偶尔也会被女官叫去。
悕雪欣然接受,后来要是有时间,她还会主动前去帮忙,因为她发现,想要融入鲜卑人的生活,读书远不如亲自参与来得有效果。
多跟女官们待一会儿,悕雪就能多了解些宫中事宜和鲜卑风俗,从而,更好运用到自己的读书中去。
因为最近,悕雪的说书活动,有了一个小变化,听书的人已经不止是宿皇后了……
即便是善武的胡族女子,一样耐不过老天的严寒,后宫娘刚之间,那些要出门的娱乐活动都基本叫停,可原本,她们的大部分闲暇,有都是在室外进行的。
各宫娘娘闲来无事,来串门的也就多了,再加上宿皇后又是后宫之主,自然是门庭若市,后来,某宫娘娘跟宿皇后抱怨,宿皇后便邀请她来听悕雪读书。
虽然,那位娘娘对中原之事,完全没有兴趣,但听书就在室内,可以生炭火,品美食,享佳酿,她还是来了。
那一次,悕雪并不知情,现在想来,要是再有机会,她肯定会准备的更充分些。
因为那位娘娘,平时就读书少,更不要说是中原的书籍,很多东西,在宿皇后这里一句带过的部分,对这位娘娘,可能就要拆成几句来讲,甚至她提出的一些问题,悕雪一时都答不上来,还是靠桓姑姑帮着解释,才顺利通过。
其他的事情,悕雪忍忍也就过去了,但是若牵扯到中原文化,她就有股莫名的冲劲,不想被别人小瞧。
虽不清楚下次,那位娘娘还会不会到场,但在下一个说书日前,悕雪还是早早地,就开始做准备了。
不仅是在说书的内容方面,她甚至还专门,为那位娘娘准备了一份“讲义”,除了说书的故事大纲,对于专有名词,还用图画,或者黛国类似的事务,进行解释。
悕雪不擅绘画,她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,去找了宿羽栖,本以为要掰扯一番,结果她就直接同意了。
好在,努力没有白费,那位娘娘又来了,悕雪将准备好的东西呈上,看着那位娘娘,从绷着脸,慢慢到乐在其中,她别提有多开心了。
往后,又有第三位、第四位娘娘出现,宿皇后便把听书的地点,从北宫的前厅,改到每周问安的议事堂。
改到议事堂后,来往的人就更多了,悕雪渐渐感觉,之后来的不少人,并非是为了听书,只是像附议宿皇后的喜好。
只要有利可图,拉帮结派、攀援附和、就无法避免,悕雪心知肚明,也不会戳破,都是老生常谈,如何平衡是宿皇后的事,她已经厌倦了。
悕雪还是兢兢业业地准备,这里面还有是在真正听书的人,后来,她的努力便换来了回报——有人提议,让悕雪在这次庆春的宴会,准备一个说书的表演。
庆春的宴会上,不仅是后宫的女子,更多是皇族的男丁,以及朝堂大臣,还有拓跋武本人。
这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,悕雪能在更多人面前,展示中原文化的魅力,她自然不想放过,而且,源澄也会看到。
悕雪还记得,最开始,源澄邀自己来盛乐,便是用了讲学的缘由。
虽然,悕雪没跟源澄谈过,但觉得他既然会在拓跋启身边,做中原文化的先马,心里应该也是希望,中原文化被鲜卑人认可,悕雪想连着他的愿想一起努力。
然而,悕雪这一路,也未必都是顺风,她愈来愈受欢迎,也不是所有人,都在替她高兴,其中就有她的老“对头”——靖安公主,拓跋靖。
某次说书会,拓跋靖也来了议事堂,作为黛国最尊贵的公主,她的到来,自然会惹来全场瞩目。
“靖安见过母后,见过各位娘娘……”拓跋靖行礼道,“听说母后和娘娘们都在这里,我也就想来凑个热恼。”
拓跋靖说完,就直接走到宿皇后身边,悕雪见状,赶忙向她行礼,“见过靖安公主。”
“呦……这位是谁呢?”拓跋靖疑惑道。
虽然,悕雪换了衣服,但按照宿羽栖的说法,她自认为拓跋靖,应该忘不了自己。
不管,拓跋靖是故意为之,还是贵人多忘事,对悕雪而言,也就是多一句嘴的事,她便恭敬地答道:“小女陶悕雪,是皇后娘娘身边的‘笔润’。”
“哦……”拓跋靖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。
随后,拓跋靖在宿皇后旁边落座,悕雪拿出准备好的讲义,正要分发下去,拓跋靖就发了话。
“尔绵娘娘,上次去您宫里,看到的银毛毡真漂亮,是什么动物来着?”拓跋靖问道。
这种时候,自然是要以拓跋靖优先,尔绵看了悕雪一眼,便应声道:“回公主,是从勿吉来的。”
“那是全皮还是背皮呀?我记得好像还挺大的……”拓跋靖再次追问。
这一来一回,说了尽十句,中途,拓跋靖还问了另一位娘娘,悕雪只能站在一旁等着。
好不容易等这个话题结束,悕雪刚刚迈开步子,拓跋靖就突然站了起来,走到一人身边。
“素和娘娘,您这支金钗好漂亮呐!”拓跋靖感慨道。
这位素和娘娘坐在议事堂的最后,应该是身份最低的娘娘,而年轻貌美,看上去比拓跋靖,大不了太多。
能被拓跋靖当众夸赞,素和的欣喜之色溢于言表,主动把金钗取下,并热情地回着话。
而后,拓跋靖发挥性格开朗,也善于言辞的优势,比起悕雪,她更知晓后宫琐事,还宿皇后罩着,她随便一句话,附和之人就趋之若鹜。
悕雪被挤到一旁,很快,她便看出了端倪,拓跋靖此行,就是想来抢说书会的吧……
虽然会觉得有些不甘心,毕竟是悕雪精心准备了、且期待过的东西,但也还不至于恼怒,她比任何人都清楚,身份所带来的殊荣。
悕雪看得很通透,拓跋靖是公主,自然不能于自己同语,她也根本不会去奢望,受到众人瞩目,今日,能有这么多人为自己坐在这里,就是她作为一个“外人”最大的殊荣了。
然而,成为焦点后,拓跋靖还不满足,见悕雪不说话,她还拐着弯点名悕雪,想要她开口。
“陶姑娘还穿着汉衣呢,跟我们在一起,真是格格不入。”拓跋靖笑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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