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样始料不及的事情,还发生在了源府,这天下午,莫陈叔拿着一封信,找到了源澄。
“大公子,我今天出门路过驿站时,被那里的人叫住了,说有一份府里的信,一直没人去取,便让我带回来了。”莫陈叔说道。
“给我的信?”源澄有些诧异。
“不是,是陶姑娘的……”莫陈叔说着,就递上了信函。
源澄接过信封,看见上面写着悕雪的名字,以为或是中原的来信,随手反倒背面,发现寄出地竟是乌兰,再看到落款的名字,他不禁瞳孔震动。
“有劳莫陈叔……”源澄自然地将信函放在桌上,“我明日就带到宫中去,转交陶姑娘。”
“行……那没事,我就先走了。”莫陈叔转身离去。
源澄像往常那样,送走了莫陈叔,可刚一合上房门,他就面色一沉,快步走到书桌前,重新拿起信函。
每看到一次落款的署名,耳边就会响起一个声音,源澄在屋中来回踱步,而且,他时不时还要停下来,再看一眼那封信函。
有好几次,源澄都已经拿起信封,要拆开来看了,可到最后,理智还是战神了冲动。
想着眼不见为净,源澄就拿着信函,去了小书房,把它扔到最高的书架上,再回到房间,他不禁长舒了一口气。
然而,在此之后,源澄依旧坐立难安,信函是看不见了,可那个声音还不绝于耳。
源澄恼羞成怒,后来干脆出了门,兜兜转转不知要去哪里,再抬起头时,人已经来到了驿站门口。
“源大人……”驿站的官员见到他,便主动向他行礼。
“最近生意可好?”源澄随口问了一句。
“托源大人的福,我们这的马天天在外跑,都健硕了不少,哈哈!”那官员笑道。
源澄会与驿站的官员熟识,其实也是因为当年,在来黛国的汉人中,安定下来后,就想和中原的家里人联系,苦于没有途径,就来向他求助,而可以帮忙寄信的地方,便是驿站。
只是,驿站是朝廷专享,用来传递官府的文书、信函的地方,源澄可以使用,老百姓却不能。
源澄在驿站观察了几日,他发现驿站养了不少“肥马”,就是常年吃粮草,不怎么出去跑的那种。
官员解释说,朝廷事务也分淡、旺季,尤其是在农忙时,这些马匹会全部出动,关于要“白养”一事,他们其实也挺犯难的。
源澄便给驿站想了个办法,让他们用这些“肥马”,替百姓代理送信,既增加了收入,还可以让马匹时刻保持活力,后来,他做了世子先马,认识了不少商人,捎信的事也变得更加方便了。
“我能看看你这的记簿吗?”源澄问道。
“怎么,源大人怕我们贪钱,又来查账了?”那官打趣道,“我们才不会呢!您等着啊,我来找找中原那本账。”
关于贪钱的事,其实是个误会,当时有位老人家,因为感谢驿站的帮忙,在原本的费用上,主动加了银钱,后来,被老人家的婆子知道了,不知道是主动给的,就怪驿站贪钱,还来找源澄理论过。
“不敢不敢,我自然相信大人……”源澄微微欠身,“所以今日,在下也不是要看中原的帐,而是乌兰那边的……”
“乌兰吗?”那官员不禁愣住,又确认了一次,“是西边的那个乌兰国吗?”
“嗯,就是那边。”源澄眼眸微垂。
官员点了点头,来回找了好一阵,才从很偏僻的位置,翻出了记簿,拿给源澄时,还主动解释道:“最近那边,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,信函、公文都少了,记簿都被挤到最下面了。”
乌兰虽不与黛国接壤,但毕竟都是胡族,而且,同为“亲汉”的国家,基本的交流都还是有的。
“那知道是什么事吗?”源澄边翻边问。
“可能跟继位有关吧……”那官员若有所思,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乌兰可汗年事已高,他可能会将王位,归还于他的侄子们吧。”
“为何说是‘归还’?“源澄眉头微蹙。
“现在的乌兰可汗,和上一任可汗是兄弟,正是因为他哥哥猝亡,他才会接下皇位。”官员解释道,“而先可汗自己的孩子,又年龄尚小。”
源澄不再应声,而是专心地看着记簿,就如官员所说,信函的数量确实大减,他很快就找到了悕雪的名字。
而且,也是因为这个原因,更早的寄、收记录,都还能查道,源澄再往前翻,还看到了悕雪,往乌兰寄信的记录。
根据时间,源澄大概判断,悕雪第一次寄信,是刚到源府不久,第二次,则是跟自己表明身份前后。
后来,正好有跑马的信使回到驿站,源澄便个那人打听了不少乌兰的事,等他查完这些,走出驿站时,天边都染上了霞光。
进宫找悕雪问清楚,已经来不及了,源澄站在街头,看着人来人往,脑中的各种疑问,仍思不得其解。
晚食的时候,源澄也没什么胃口,只吃了几口,就准备回房,莫陈叔追了出来。
“大公子,您脸色不太好,哪里不舒服吗?”莫陈叔一脸关切,“或是因为上次的伤……”
“那个啊……”源澄微微颔首,“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,谢莫陈叔关心……”
“嗯,我想也是。”莫陈叔自顾自地点点头,“也是多亏了陶姑娘,她最开始的清创、上药处理的细致,不像我这个大老粗……”
源澄听闻,眼中闪过一抹异色,但很快又消失于无形,低声答了句,“或许吧……”
“那大公子……怎么走得这么匆忙?莫非,是饭菜不合胃口……”莫陈叔有些担心。
“是在为明日释书之事烦忧,原来在书上看过一句话,可就是记不全了,在自书房里也没找到,就出去转了一圈,也没有什么收获才会……”源澄显出着急的样子,“刚刚正好想起来,就想去快点记下。“
“那是老奴打扰了,大人快去吧!我晚些时候,再给您送些吃食去……”莫陈叔侧过身子。
“不用了,莫陈叔……”源澄说着,忽然凑到莫陈叔耳边,小声地叮嘱道,“您帮我再去地下看看就行,那个人,千万不能死了……”
莫陈叔意会,两人背向而行,源澄匆匆回到房间,直奔小书房,费了些功夫,才拿回了信函。
源澄翻到背面,再次看到署名之处,上面正写着“容倾”二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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