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婉儿……”慕容婉儿话音刚落,慕容倾便厉声拒绝,“卫先生都被你灌得,都要请太医了,而且……一会儿,你是打算让侍从,将你抬上马车吗?
”我没灌卫先生,是他自己……“慕容婉儿自知昨夜,她放肆得有些过头,以至于,为自己辩解时,都不自觉地低下了头,有些底气不足。
宁瑛离慕容婉儿不远,哪怕慕容婉儿的声音越来越小,宁瑛也字字听得真切,她猛地愣了一阵,而后眼眸微垂,愁云爬上眉梢。
见慕容婉儿撅着小嘴,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,悕雪不禁歪着头,回想了一番。慕容婉儿坐在殿中,卫铄坐在殿末,慕容婉儿腿脚不便,也不可能走到卫铄身边去劝酒。
再加上,在悕雪看来,卫铄“狡诈圆滑”,在书肆时,就在自己眼皮底下,卫铄都会变着花样偷懒,现在,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,因为慕容婉儿的一句劝,就甘愿受这宿醉之苦。
悕雪轻拍了两下慕容倾的肩膀,然后摇摇头,再看向慕容婉儿,善解人意地宽慰道:
“婉儿,是你的马奶酒太美,卫先生贪杯了。”
悕雪一句话,说到了慕容婉儿心坎儿里,她立刻抬起头,十分感激地看着悕雪,连连点头,应声说道:
“嗯嗯……我没灌卫先生的酒,我都只顾自己喝了……”
有了悕雪“撑腰”,慕容婉儿也硬气了不少,扬起下巴,有些得意地看了,慕容倾一眼,转念又想到了什么,便自顾自地嘟囔道:
“之前,我还觉得卫先生儒雅稳重,想不到还有这样狂野的一面,嘻嘻……”
悕雪和慕容倾听闻,两人不自觉地相视一望,慕容倾也在书肆住过一阵,时间不长不短,多少也了解些卫铄的为人,被慕容婉儿这么说,他不禁也觉得有些奇怪。
这话,也传到了司马澄的耳朵里,他便瞥过眼,看到了宁瑛的位置,见她置于身前的双手,因为紧紧握着,而变得有些发红。
“陛下……”宁瑛的声音,骤然在殿中响起。
宁瑛语气郑重,悕雪抬起头,见宁姑姑的脸色异常严肃,正要开口问,就有脚步声从外面传来。
众人闻声望去,只见侍从扶着卫铄,和司葵一起走了进来。
卫铄脸色煞白,表情十分痛苦,悕雪见状,便立刻想起之前在书肆,卫铄摔了腿时的模样,她心中一紧,顾不上宁姑姑,就赶忙走了过去。
“卫公,你……还好吧。“因为担心,悕雪的手都不禁有些颤抖。
宁瑛看着有人走进了,她不自觉地屏息凝神,睁大了眼睛,脸上露出了惊恐的模样,下一刻,眼中闪过一丝异色,僵直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,叹了口气。
“回禀陛下,卫先生身体本身就比较弱,昨日饮酒过多,脾胃略有伤及,静养几日,需要喝些汤药,在下这就去准备。“司葵在一旁解释道。
“嗯嗯。”悕雪点点头,“那就劳烦司太医了。”
待司太医走后,悕雪有些无奈地看了卫铄一眼,见他有些喘气,便轻抚着他的后背,想帮卫铄顺气。
这时,只见卫铄艰难地抬起头,看着悕雪,对她摇摇头,悕雪微怔,而后便立刻反应过来,自己已经不是书肆的那个小丫头了,于是她直起了身子,转过头对宁姑姑说道:
“咳咳……宁姑姑,帮卫先生倒杯水吧。”
悕雪说完,便从卫铄近身处走开,没注意到宁瑛的异色,宁瑛顿了顿,而后,先行回过神来,麻利地走都桌前倒了水,再递到了卫铄面前。
这一系列的动作,乍看上去十分自然,甚至连悕雪都没看出来,一向心思细腻的宁姑姑,竟然着急得,忘记用木托盘呈上杯盏。
卫铄接过杯盏,两人的手难免会有接触,碰到的那一瞬,宁瑛迅速收回手,好在卫铄拿得稳,水才没洒出来。
杯盏已经交到了卫铄手上,宁瑛便立刻转身,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,过了好一会儿,心情才平复下来。
也就是刚才,那不小心的一下,宁瑛才忽然意识到,自己的双手发凉,而卫铄的手却是温热的。
卫铄这边,他毫不客气地喝完了杯中的水,仰头时还刻意多停留了一下,好似不愿意浪费一滴一毫。
悕雪看着卫铄的样子,担心他还是口渴难耐,记得自己之前宿醉后,第二日清晨,也会如此,便问道:
“卫先生,再要一杯吗……宁姑姑……“
“不用了……“悕雪还没说完,卫铄便主动拒绝了。
卫铄反应之神速,悕雪不禁怔住,而后点点头,便也不再说什么,见卫铄随手将杯盏放在一旁,悕雪不自觉第看向,眼中闪过一丝诧异。
一般……宁姑姑不都会站在旁边,等自己用完了水,再接过杯盏,放回原处吗?
“宁姑姑,这位就是跟之前听到过的,卫先生。“悕雪热情地向宁姑姑介绍道。
悕雪回想了一番,她忽然意识到,自己虽然会在宁姑姑面前提起卫铄,但好像都是用“书肆当家“或者”恩公“之类的代替了,而且,两人又是第一次见。
“卫先生,这位是吾的贴身侍女宁瑛,我一般都叫她宁姑姑。“悕雪转头,又对卫铄说道。
悕雪说着,不禁多看了两眼,也不知卫铄,是不是还像之前那样,追求文人的“窄肩柳腰“,瘦弱的身躯加上苍白的面色,都有些重病缠身的意思了,如此,宁姑姑及时避开,悕雪便也觉得是情有可原了。
悕雪话音落下,殿中沉寂了片刻,后来,还是卫铄,先行伸手抱拳,用略带疲惫的声音说道:
“见过姑姑——“
卫铄微微一笑,虽然语气有些冷淡,且不慕不卑,但他能难得,主动开口,倒显得,几分大家之气了。
悕雪满意地点点头,对她而言,宁姑姑和卫铄都是很重要的人,也不是说,希望两人多么熟识,就是以后若再遇,悕雪希望他们,不会像今日这般生分。
固然,卫铄有时会有些顽劣,有些俗气,但无偿地照顾了自己这么多年,至少说明他是个好人,悕雪也算是替卫铄,在宁姑姑面前挣回一一些颜面。
“见过卫先生……“宁瑛微微欠身。
宁瑛长居宫中,按理对于这种寒暄、面照之言,应该再熟悉不过了,但这次,她的应声来得有些迟。
悕雪听闻,不禁转过头看过去,眼中的不解与担忧,交织在一起,刚才,她好像从宁姑姑的话中,听出了些微的颤抖。
起初,宁瑛想逃,却错过了时机,此刻,宁瑛想避开,却被主动介绍了出去,行过礼,她深吸了一口气,才缓缓起身。
眼前的局面,走还是留,已无太大的差别,宁瑛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,紧握的双手也已经松开,恢复了往常的样子。
“对了……宁姑姑,您刚才是有什么话要跟吾说吗?“悕雪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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